文/简墨
书桌上的台灯把我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我盯着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列着六个不同颜色的职业:摄影师、画家、主播、设计师、配音师,还有最后那个用铅笔写的"普通人"。铅笔字被反复涂抹,边缘晕成了灰色的云。
"又在发呆?"妈妈端着牛奶走进来,目光扫过我的笔记本。我慌忙合上本子,却被她轻轻按住手背。"想当这么多职业啊?"她翻开本子,指尖在"普通人"三个字上停顿了一下,"其实妈妈年轻时候想当宇航员呢。"
那个周末,妈妈带我去了老街的摄影展。展厅尽头挂着幅黑白照片:晨雾中的老茶馆,穿蓝布衫的老人正给紫砂壶添水,蒸汽在镜头前凝成朦胧的纱。"这是陈爷爷拍的,"妈妈轻声说,"他退休后才开始学摄影,今年都七十四了。"照片右下角有行小字:"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停留的目光。"
回家路上,我在文具店买了本素描本。每天放学后,我会坐在操场边画晚霞,用手机记录流浪猫的睡姿,给动画片片段配不同的声音。上周给班级元旦晚会设计海报时,我突然发现:原来这些爱好从来不是单选题。就像美术课上调色,红色加黄色会变成橙色,但红色和黄色依然是它们自己。
昨晚整理房间,我在旧手机里翻到段录音。是去年给妹妹读童话时录的,她咯咯的笑声像撒在银盘上的珍珠。窗外的月光刚好落在书桌上,照亮了摊开的素描本——第37页画着我们家的阳台,晾衣绳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像一串会随风摇晃的彩虹。
现在我不再纠结未来要选哪个职业了。就像摄影师用镜头捕捉光影,画家用水彩晕染情绪,我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记录生活的美好。或许将来我会有间小小的工作室,一半摆着画架,一半放着录音设备,电脑里存着设计草图,墙上贴满拍立得照片。至于"普通人"的梦想,其实一直都在那里——因为所有伟大的梦想,最终都要回归到认真生活的普通人身上。
台灯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书桌,我在笔记本新的一页写下:"梦想不是单选题,而是万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