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找到了那根长度、粗细都那么熟悉的木棍,拿着它,插入一旁靠在墙边的木门的孔中,轻轻转动。随着横木的落下,我的眼泪也忍不住地流下了。
儿时老家较贫穷,房屋虽大但内饰不多。放眼望去,最显眼的,便是一扇厚重的木门。门上并无太多机关,只是用一横木挡在门间。而要打开门,要用一根长度、粗细都刚好的木棍,插入孔中,旋转将横木松弛、落下。这根木棍,便成了钥匙。
儿时,我常住在老家,经常玩弄那根趁手的木棍。有时站的很高,研究那木门内的机关。那机关有什么难,简单的几根木条便可完成。我问奶奶:“这锁那么简陋,别人地上随便捡个木棍,也能打开这门。”奶奶笑了笑,说:“没有人会来偷我们家的,大家都知道这不光彩。”我把玩那钥匙,没有多大在意。那钥匙,打开了探索的大门。
读书时,回老家却只得逢寒暑假。在外待久了,来到老家门前,很高兴地从门边的树丛中拿出那钥匙,插入门中,熟练地打开门。每次都能看到奶奶端出热腾腾的饭菜。我也很是喜悦,在饭桌上高声畅谈。那钥匙,打开了亲情的大门。
每年回家,见了那门才得安心,见了那钥匙才得放心。
可一次暑假,我回到了家,站在了门外,望着那光滑的门把手,手中拿着父母递过来的闪闪发光的铁钥匙,竟有些许惊奇。
是啊,我早该想到,现在的时代已不再是过去,现在的邻居也不再是过去那如家人般亲切的乡亲了。原本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村落,发展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城镇。人与人之间多了一层玻璃,那份乡里的温情暗淡了许多,在质朴与热情中,多了份猜疑。人人变得精明,所以人人不得不精明。我用那充满纹路、防伪的钥匙打开了铁门,连窗户都加上了防盗网。我无心在此,找到奶奶,询问木门在哪里。她告诉我,在杂物间中闲置。
在墙边的角落,我看到了那厚重的木门,孤零在那,默默流泪。我到处翻找,终于在一大堆杂物中,找到了那把钥匙。它只是一根木棍,在十几年前偶然经过打磨,成了一把钥匙,也成了我童年的见证。
我眼眶中充满泪水。这把钥匙打开了我的无忧童年,打开了我的温馨亲情,打开了我的成长、我的失败、我的成功。社会的发展没有错,我回忆起时间深处的点滴,日日夜夜的细节。我向往童年,歌颂亲情,而这把“钥匙”见证美好,成为我前进的动力。
我将钥匙插入门中,轻轻转动。横木落下,我流泪了。
过了一会,我在泪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