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白菊

初三 叙事 877字
2023-08-02 10:58:38

太阳清洗着我早起的灵魂,天边的月犹似昨夜的残梦。我背着书包匆忙往学校赶去,偶然路过一片野菊,花瓣是白的,开得肆意,忽然唤醒了我的一角回忆,爷爷屋前也有小丛白菊,可我却从不甚在意。

黄昏晕染了世间。我回家后,母亲提出要让我明天周末去陪陪爷爷,毕竟奶奶走了,爷爷一个人过于孤独。原本还有功课未了,不想应下,可在镇里读书也有大半年没见爷爷了,连同屋前的白菊,那便去看看幼时所植的白菊吧。

我带了几本书,坐车去了乡村。下了车,我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路平程让我有些不适。不知不觉便到了老屋前,低头台阶下那明媚的白菊却令我蓦然欢喜,疲倦之意一扫而尽。我自到镇里读书的几年便从未照看过它们,仍长得这般好。心中的空白被填补,讶于白菊的治愈力。

轻叩了门,不一会便开了。映入眼中的爷爷,与我印象中好相似,又变了许多,他脸上的褶皱像老旧的衣,如山之沟壑,多了不少;浓密的眉被岁月冲洗成了淡白色,夹杂着灰;一件老人独有的方格杉,一条黑长裤,衣领下的口袋放包烟,一些老弹药的味探入嗅觉。他的眼似乎沧桑了些,可我分明看见他脸上的笑,像小时候一样,他似乎不是需要陪伴的人。

“哟,幺儿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想不想爷爷啊?”他急忙招呼我。我含糊应了声。屋子好多还是老样子,但它悄悄将爷爷的气息渲染到底。我还是钟爱那菊,便又跑到门口。这次,我仔仔细细地观察了白菊,却不经意被它细致的纹路兜进了时间的年轮。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我们三人一起照料这菊,我天天往门口跑,嚷嚷着浇水;爷爷知我爱吃鱼,便天天在市场买鱼,专挑大的,还挑好多放秤上。奶奶拿下,他又放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爷爷是个没吃过苦的。后来上学,爷爷也多次打电话让我回来看白菊,吃鱼,我一次未去。原来是我自己,假装听不见叹息。明明过了许久,还是记得清清楚楚。人的一生像无论在纸盒中放多少东西,压在底下的纸一直在。抬头,却见爷爷也盯着白菊发愣,瞳仁中明亮的菊也盖不住忧伤。我原是个迟钝的人,爷爷分明也需要陪伴啊。

人的一生很薄,可我生命尚未浅薄。我取出纸盒下的纸,把回忆反复蘸墨,落笔,白菊跃然纸上,唤醒我丢失的童年、迟钝的回忆,与不知所踪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