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芬芳染在了飘飞的柳絮上,与其只欣赏田旁道中的翠柳含烟,倒不如闻一闻家乡泥土的悠悠清香。
关于老家的记忆一直没有变,或是春耕,或是夏忙,或是秋收,或是冬闲,老家一直都是那个老家,那个有汪汪犬吠的老家。
陆游在《北园杂咏》中写道:“锄麦家家趁晚晴,筑陂处处待春耕。”老家虽未有此般忙碌,却也赶时春耕。奶奶近来腿脚疼痛,爷爷便承担起家中的所有农事。一辈子生在土地,长在土地,爷爷也一直热爱着土地。我觉得爷爷很像土地,厚重少言,而又无时不流露着亲切与慈祥。
回到老家时已是午后时分,爷爷早已去了西园。那是一处荒院,方正的院落里工工整整地开辟出一畦畦小田。有的栽种着鲜绿的小葱,有的生着刚刚冒出的青菜嫩芽。院子东北角,爷爷正在开垦着一块荒地。他看上去胖了些许,头上戴着顶迷彩帽,身上是早已洗得褪色的绛紫色粗线衣。他手握锄头,不停地举起,落下,翻刨着土地。翻过的土层颜色更深,彰显着水分和肥力。一旁的蚕豆已开了花,叶片深深浅浅柔和地交错着,时而还夹杂着鹅白的花瓣,线条柔和,色彩错落,似是凡·高的油画一般。
我不由得想试试,便跃过田埂,走向爷爷。“爷爷,我来吧。”爷爷微微一笑,没有言语。接过爷爷手中的锄头,我照着爷爷刚才的样子,翻土,松地。
前几日春雨连绵,土地也是微微湿润的。我手握锄柄高高举起,看好眼前的大块土砾,以全身的力量将锄头挥下,锄刃便稳稳地插入土中。我再用力一翻,随着一大块土砾被翻卷过来,一股土地的芳香,或者说是腥气,也扑面而来。气味蔓延开来,那一刻,我忽然体会到朱自清先生在《春》中所写“风里带来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的味道。不知怎的,看着翻好的褐色土地,我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激动、莫名的亲切,恰似奶奶口中唠着的家常一般,与白菜、萝卜一样不值钱,可下到锅里,却是最养胃的。
顶着春日的阳光,不顾爷爷在旁边一遍遍“快歇歇,快歇歇”充满怜爱的叮嘱,我翻了大半天,才将小园一隅的土地彻底翻清。汗水滴下脸颊,和入泥土中,心中却是特别舒畅。我举起手,左手指跟处已磨出了一个水泡,握手时好不疼痛。可一想想爷爷那满手的老茧,这又算得了什么。
傍晚夕阳斜照,我肩扛锄头,跟着爷爷一起回家。走在路上,夕阳拉长了我们的身影,爷爷硕步向前,身姿依然厚实稳健。
此番耕地,我也明白了春天不光是河岸插柳、放飞线鸢,更是耕种劳动的开始。陈子升诗云“犹闻小桥畔,农父话春耕”,年过六旬的爷爷奶奶扔不下那一亩三分地,用他们的双手,赋予土地以新的生命。自此,我心中也种下春的种子,只待辛勤耕耘,拂煦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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