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入。”清澈的白水倒入茶杯,片片嫩叶犹如雀舌翻滚,翩跹着沉入杯底,白水被染上淡淡的青绿色。闻着沁人心脾的茶香,我的思绪也曳步回那银绿隐翠的茶园。
记忆中,奶奶独自住在乡下,打理着一方茶园。这一株株茶树熬过凛冽冬季,便释放出大自然最耀眼的绿意了。当乌龙茶的茶气顺着风抵达嗜茶人的心底时,奶奶就会背上一个大竹筐,去接受大自然的馈赠。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头顶的蜻蜓贴着树荫飞,怕太阳伤了薄如轻纱的翅膀。我戴着斗笠,躲在树荫下,汗水仍顺着肌肤的纹路流淌。我悄然回头,望向奶奶,只见她正粲然一笑,抚摸着一片片茶叶,好像在和茶叶絮叨着什么。随即,她将指尖轻轻一旋,叶芽就乖巧地躺在奶奶的手心了。我不解地问道:“奶奶,你为什么挑这么热的天气出来采茶啊?”奶奶摸着我的头,笑道:“时间不等人啊,只有动作快一点,才能留住这大自然的馈赠。”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采摘好了,奶奶又马不停蹄地拿起笳苈,招呼我一起把茶叶铺好,平放置太阳下晾晒。有了阳光的润泽,本就灵动的生命被温暖地烘烤着,着实欢喜可爱。
休息间隙,我缠着奶奶问:“奶奶,用手炒茶不累吗?为什么不用炒茶机器?”奶奶坐在木椅上看了我很久,才缓缓开口:“孩子,茶叶是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礼物,手工炒茶,这茶叶才有温度,泡出来的水才香咧!”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奶奶站起身,围上碎花围裙,领着我用笳苈筛茶末。我用力地摇晃着,随着速度加快,我的指尖微微泛红,止不住发颤,汗水也如发怒的小溪,随意乱窜,时不时有一两滴调皮地融入茶叶中。清风摇曳,茶叶携着阳光温情的味道扑鼻而来,汗水岑岑的我也不禁露出微笑,这不就是大自然的馈赠吗?
开始沏茶了,奶奶将沸水注入茶壶中,茶在沸水中翩翩起舞,如秀美女子,长袖飘飘;气若幽兰。呷一口茶,茶味甘甜醇和,带着少许苦涩。它在生命最华美的时刻被迫离开生命之树,经历采摘、摊凉、杀青、揉捻、烘焙等诸多繁琐的工序后,失去生命的光泽,必然苦涩有余。一片片茶叶幻化成淡泊的诗意,而茶香是他们对我们的馈赠。
茶香飘逸,茶青酿蜜。奶奶用对生活的热爱与处事的智慧,给予我启发,更如一笔丰厚的精神馈赠,让我的生命温暖如春,心向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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