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墙角的丁香花开了,密密麻麻的洁白丁香花层层叠叠,宛如花浪般随风起伏。这抹洁白将我的思绪带回了同样有着一抹洁白的故乡……
故乡,是华北地区的一座城,数不清的人家,数不清的街道。院内道旁种满了树,杨树,李树,桃树,最多的,莫过于枝头挂着一串串小灯笼般的花朵的槐树。每年春天,是槐树平平淡淡的生命中最耀眼的时光。一朵朵洁白的槐花群蚁排衙般环绕在枝条的四周,压得花枝轻垂,随风轻颤,小城的天空被这槐花映得愈发澄散,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清香。
香,飘在掌心。故乡小屋的门前就有一棵槐树,又高又大,已在那里度过了十余个春秋。仲春的清晨,每当我无法进入梦乡之时,都会捧上一本诗集,靠着槐树,吹着春风。随手托住一朵吹落的槐花,凑近鼻尖,槐花的香气与虫儿的窃窃私语,燕子的阵阵低鸣相融合着入体的一瞬,只剩一句“雨过前山日未斜,清蝉嗜嗜落槐花”在脑海中不停回荡。
香,滑过味蕾。小伙伴们放学回家,首要大事就是采槐花。一朵朵,一串串,一枝枝,—片片的槐花纷纷落下,像是一场雪,正拼命绽放着自己短暂而又平凡的生命。早有孩子经不住这槐花的诱惑,团起几朵槐花就塞入口中。嘴角粘着槐花瓣却还若无其事地装作从未偷吃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采一把,吃一把,好容易采完了一筐。头上、肩上,衣襟上,落满了槐花,像个从槐花堆中走出的小人儿,身上染满了花香。
数月前,远方的舅舅寄来了一袋槐花,母亲轻笑着将槐花蒸熟,放上调料,屋内充盈着槐花的香气,母亲为我的碗中添上一些槐花蒸菜:“还记得家门口那棵槐树吗?”两年前的场景,恍若昨日。
香,流进心田。忘不了母亲生日前夕的那个秋日,捧着一盒廉价的香水走在故乡的一条长街上,忽然在街口遇见一个推着小车的人,小车上摆满了槐花糕。她瞧见我走过来,满是皱纹的脸对我和蔼的笑了笑:“小朋友,来点槐花糕吗,家里人会喜欢的……”我问她这些是不是她做的,她点点头。我突然感到羞愧,自己居然宁可去买那廉价的香水,都未曾注意到这充满温情的槐花糕。买下一袋,拿回家中,母亲竟是高兴的像个孩子,不住的说着”甜,真甜”。品尝一块,口中瞬间弥漫的香气与母亲嘴角洋溢着甜蜜的笑容一起,坠入心田。
在这座东北的城市,小区墙角的丁香花不知何时开了,轻抚着这一簇簇四瓣花,凝着这一抹洁白,仿佛再度置身于找那干里之外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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