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写下往事,是是什么让生命如此丰盈?我不禁想起江边那星星点点的渔火,以及爷爷那宽和的笑脸……
又是一年寒秋来,萧瑟的凉风吹散乌鸦的嘶哑,吹过江边结满蛛网的石船,吹过渔夫们的笑脸——每到夏天江水便会泛滥,滚滚的江水携来一只只肥嫩的鱼儿,也携来渔夫们嘴角边的笑脸。
小时,爷爷与大伯总是相约去江边捕鱼,我便闹着也要一同前去。到了船上,爷爷将我安顿在船舱,拿起渔具便兴冲冲地下水捕鱼。我躺下望着江边岸上红彤彤的灯笼,慢悠悠的数着,身体随着水波一晃一晃……每每在我将要睡着之时,爷爷总是提着一桶鱼满载而归。他沾着水泥的水鞋得意的踏在木板上,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泥泞不堪,再往上看,是爷爷笑着眯成一条缝的脸,他的脸旁还挂着还未被风吹干的汗珠。
清蒸鲈鱼冒着热气被端上了桌,肉质细嫩爽口,淋上浓浓的酱汁,再点缀几颗葱花,我便从香喷的鱼肉中抬不起头来,帮子鼓鼓的说不了话。昏黄的灯光下,爷爷托着脸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的眉眼弯弯,“慢点吃,慢点吃,吃完爷爷再给你捕……”
但爷爷年纪大了,捕鱼这样危险的工作便不宜在做了。那天我在房门后听见爸爸叹气,说:“阿爸,以后不要再去捕鱼了,很危险的,再加上你身体也没年轻时那般结实了,倘若……”隔着门缝,爷爷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渐渐的,我也到了上学的年纪,父母商量着将我送进城里上学,临行的前几天,爷爷提着一桶鱼来到了我身边:“娃娃,我……”看着他又沾满泥巴的水鞋,我大声打断他:“你又去捕鱼了?爸爸不是说了让你以后别再捕鱼了吗?,万一摔伤了怎么办?!”在我的大声斥责中,爷爷原本欢喜的神情变的不知所措,几次张口却又欲言又止,最后用轻声道:“这不是你爱吃嘛……”我听了有些发愣,悔意涌上心头:“爷爷捕鱼危险,你下次,别去了。”爷爷不接话,像犯错的孩子般低下了头。
望着那桶白花花的鱼,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离别那天,爷爷奶奶在车上不停地叮嘱我。最后,爷爷深情的看了我一眼,那是怎样的一眼,既渴望陪伴,又盼我飞远。我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大声喊道:“爷爷奶奶,我爱你们,你们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爷爷重重的点头。
是什么让生命如此丰盈,我想,是爱。是爷爷的爱,让生命如此丰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