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其实很快,快到稍不留神,它就溜走了,同时也不不着痕迹地带走了许多的岁月。
夜晚的小巷里热闹非凡,女孩同母亲走在小巷子里,路边的各色小摊飘来诱人的香气。今天女孩考试考了满分,母亲是带她来庆贺的。她们最后在一个烧烤摊落座。
母亲点了三四十根串,跟老板讲十根别加辣,又瞧了瞧女孩,说,其余多放点吧。
女孩胃口好,串子流油,她埋进盘里吃。母亲盯着她看,拿纸巾放在她右手边。风呼啦啦吹过来,母亲张开外套,挡过一波吹进巷子里的风。外套里的巷子沉默又温柔,母亲看向女孩的眼神也沉默又温柔。
风拂乱了母亲的青丝,有那么一瞬间,女孩感觉母亲仿佛衰老了许多,青丝间抽出许多根银丝,面容稍加憔悴,她有些慌了,怎么就一阵风的时间,母亲变成了这样。她开口问到“妈妈你怎么了?怎么看着这么憔悴?”母亲回答:“今天干活儿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快吃吧,别管我,吃完咱回家。”女孩乖巧的点点头,继续吃着,但手里的串串好像并不像方才那般香了,她不懂这是为什么。
母亲在台灯下做针线活儿,穿针时一阵风掠过手掌,最后灌入袖口,但母亲手中的白线却怎么都穿不上那根细小的针口。女孩远远地望着这一切,心像细小的针扎了一样,疼得难受,却又不能言说。她幻想着母亲变老后的模样,想母亲变老后自己不在身边的日子。
一声“呀”拉回了她的思绪,她焦急地去看母亲的手,却发现她印象中母亲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被变得粗糙蜡黄,完全看不出从前那番模样。她想,风其实很快,带走了母亲年轻的模样,带走了母亲那些令人不禁感叹的岁月……她慌忙抽出纸巾帮母亲擦拭着那渗出的滴滴鲜血,却全然不顾自己已泪流满面。母亲不知道女孩为何突然如此,也不知所措地替女孩擦着断珠似的眼泪。她们两个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母亲似乎懂得了女孩的心意,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到:“傻瓜,不要哭,你这么棒,妈妈做的这些都值得。”但这却让女孩哭得更加厉害了,她想说点什么,但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出来,只能把母亲抱得更紧了。
风其实很快,带来了许多,也带走了许多。
其实每个人都默默乘坐在时间与生命的列车上,一个人上车,一个人下车,都存在于风中,连我们的消逝也在风中,不着痕迹。但这都是无比平常的事情,是遵循自然规律的事情,我们要相信,逝去的人依然思念和爱着我们,我们也依然怀念与爱着他们,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