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起,暮归来,日薄西山,余辉傍晚勾勒着斑驳的艳丽色彩,暮色点缀,却滋生起我藏在心里的遗憾。
自小我就与外婆居住,孩提时不太记事,只记得与外婆初遇时她亲切的笑容。她的笑容温温和和,总带着一股暖暖的温柔,令人心生亲切之感。
童年的我很顽皮,隔壁老王家雪白的墙壁被我用泥巴抹得脏兮兮的。被外婆抓包了,可她并不恼火也不生气,仍然一副温和的模样。她温柔地给我讲道理,带我登门拜访道歉。
平平淡淡的日子总是那么无聊,可有外婆的日子总是一道有诗意的风景。闲暇时,外婆会做一些点心。她手艺好,做法多样 ,总能掳获我的胃。饭后,外婆摆出新鲜出炉的手抓饼,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我狠狠地吸了一口,双眼热切地闪起小星星,实在忍不住轻轻咽口水。外婆笑了,笑得很温柔,如笑语人间的四月天阳光,柔柔的。我不意思得红了脸,好像空气都充满了温柔的气息,岁月静好。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我渐渐长大了,却做了一件遗憾终生的事。上学后,我已不与外婆一起居住了。再相见,已然是五年后,其间我不曾回过外婆家,对她的记忆却有写模糊不清了,我与外婆早已隔了一堵透明的墙。
那一天的天气阴沉,我与父母拜访外婆家。我看到外婆的发丝银白,看到我笑了,脸上的皱褶开了花,仍旧温和。她走到我身边,而我正玩手机,心里又无端生起烦躁之意。外婆挂着温和的笑意,絮絮叨叨着。我烦躁地直冲她道:“外婆你真得好烦啊!”
外婆脸上的笑意如温水一点点冷了下来,似不可置信,呆滞地望着我,眼里的光也暗淡无神了。她垂下眼皮,昔日眉目的温柔渐变失落,挺直瘦弱的背似乎折了一大截。她双手下垂着,一言不发沉默地离开。
我忽然觉得有些后悔,张了张嘴,道歉的言语却硬生生地卡在咽喉,不上不下。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有意的!我想解释,最后叹“下次再解释吧!”殊不知,我再没有下次了 ,这也将是我留在心底终生的遗憾。
深秋到了,天气愈发冷了,枯黄叶的树的枝丫一夜光秃了,它们已抵挡不住寒气了。一天夜里,下着雨,寒凉的湿气令人不禁打个寒噤。我回家听到外婆不幸磕到脑袋去世了,我浑身发冷。我没有哭,只是怔愣地发呆,没有焦距的眼眸无光,饭吃不下,辗转反侧难以眠。我恍惚看到了外婆温柔的笑意,想去拉她的手,却是一场梦,扑了空。我喃喃自语:“外婆,我还没给你道歉呢。为什么不等等我啊?”风雨飘零,凄神寒骨,终是遗憾留心底,难人泯灭。
暮色渐隐,夜色四合,惹人心生寒意。外婆,未对你说声抱歉,是我终生藏在心底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