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跟着时光,慢慢寻觅那碗早已不知去向的排骨汤。”
——题记
文./贺今朝
阳春三月的江南的空气中,永远漫溢着水与花的香味儿。江南多雨的,每逢极少的晴天,老屋后的那一片草地便成了我的乐园。晌午,细细碎碎的暖阳透过枝丫斑驳的撒在我的头顶,像是摔碎了,不知去向,只有轻轻闭上了眼,才能感觉到阳光的存在。
那年,我八岁,奶奶五十九岁。
隐隐从屋内飘出一阵阵诱惑的香味儿,我就知道奶奶又在做我最爱的排骨汤了。我飞速冲向厨房我爬上小凳子,趁着奶奶不注意偷偷掀开锅盖,扑面而来的是好闻的肉香,夹杂着土豆、香菇软烂的盐香味儿,馋的我直流口水。奶奶转过身,轻轻用手指点着我的头:“你这小鬼,又在掀盖子啦。”即便如此,但她还是给我盛了一大碗汤,肉的分量一点不少。我像一只饿坏了的小猫一口一口的吃着。那时候的我很挑食,还不爱吃饭,于是就常有了我在前面跑,奶奶在后面端着碗追的局面。跑累了,我们两个就在草地上坐下,我一边吃一边听着奶奶讲故事,江南少见的阳光里充斥着我们祖孙俩爽朗的笑声。
那年我十二岁,奶奶六十三岁。
那是一个下着雨的早上,当我在熟悉的潮湿空气中醒来,睡眼惺忪地走向厨房时,却没了奶奶的身影,没了熟悉的翻炒声和乒乒乓乓切菜的声音。我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冲向电话台,一把拨通妈妈的电话,在得知奶奶因病住院的消息,那个时候的我,还不能顺畅的念出奶奶这个病的名字,只是觉得很严重,心蓦然一紧,手一松,电话掉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我瘫坐在地上,细细回忆着婆婆给我做排骨汤的每一个细节,一点一滴都让我能心痛地落泪。我拍拍灰,拾起电话,换好衣服拿着零花钱冲向商店,买了婆婆最爱吃的麦乳精,面包,还有做排骨汤的食材。回到家,面对着煤气灶我傻眼了,因为奶奶的溺爱,我居然没有开过一次煤气灶。我努力回忆奶奶开煤气灶的那些细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煤气灶终于打开了。加上水,我开始笨拙地洗排骨,剥葱。在切葱时,我一个不留神把刀子划在了手上。都说十指连心,从血肉中传来的钻心的疼痛我也顾不上,只是匆匆用创可贴裹了一下,就又去忙碌了。
排骨汤做好了,我累得满头都是汗,用袖子抹了一下,就以光速奔向医院。转车,下车,我终于到了奶奶的病床前。看着因病瘦了一圈的婆婆,我的心里又泛起了难过。我把汤装在碗里,把汤勺递给奶奶,她尝了一口,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雏菊。这时,她发现了我手上的创可贴,问我还疼不疼,我说,这点疼算啥。的确,比起婆婆从小到大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好像没有找回那碗失落已久的排骨汤,却又好像找到了,心里满满都是爱。
求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