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清晨,太阳悄悄地躲在地平线下却又迫不及待地撕开堆积的云,将光细细碎碎地抛洒向人间。
初春,灰褐色的树枝拼尽全力地抽出新芽,为无色的大地无故点缀上几分春色。我准备好,打开房门,跨进一月未出的外界。太阳藏在稀薄的云霄中,烫红了一片又一片散漫的云彩,轻轻地盖在高耸的居民楼顶。
我漫步到微敞着的门槛前,人渐渐不似从前那般长,稀稀疏疏的排着队,有力的划写下名字。
“刷刷”竹草在地上摩擦着,我抬眼一望,远处一个纤瘦的身影渐渐的靠近。他执着一只竹扫帚,费力的挥舞着。扫帚好似不太服气,伸展着张牙舞爪的枝叶,悄悄地镶进狭小的路缝中,而那人,却依旧不顾,用力的将扫帚撤过头顶,摩擦着粗糙的地面。
“环卫工人?”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逗留,沿着红砖,一步步向满长的步行道走去。旧叶无奈的松开拥抱着枝丫的手,缓慢的落在褐色土地上。它们整齐划一,靠在绿坪的边缘,不敢踏出一步,跨到光滑,整齐的石砖上。“这么敬业,疫情期间也不放弃工作。”望着这堆枯叶,我不由自主地感叹着,继续自己这场与外界亲密接触的旅行。
春的光辉普照,一垂眸,仿佛见到了刚分别不久的身影,他依旧扯拽着扫帚,清洁地面。我慢慢地靠近,却发现他身上橘色衣衫没有印上本该拥有的文字。环顾着四周,却并未发现有一辆清洁车跟随着他。我加快脚步,迅速的从他身边走过,却又在转角处偷偷停下,远远地看着他。
橘色衣衫里配着件黑袄,瘦短的裤子只能拉扯至脚踝,一顶毛线帽严实地盖在他的头上,仿佛要遮住一些难以示人之物。正当我愣住时,他却突然蹲下,“咣”扫帚倒下了,他趴在干燥的砖石路上,将手吃力地伸展入车底,“东西掉了?”我疑惑着,目不转盯注视着这一幕。一片片小叶从阴凉,安全的车底划出,他的脸通红,手却不肯从车下离开,仿佛找到了诱人的目标,迟迟不肯放弃。有一片叶脱出,堆积在宽大的砖石上,他慢慢地站起,不住的拍打着灰尘,毫不留情的将叶丢入绿坪中,渐渐远去……朝阳将光辉倾泻而下,落入一堆堆叶丛,仿佛在肯定着他的工作。
正欲跟上前去,不料一人超我一步,率先走到他身边,他停下,好似再说些什么,却因遥远一词也为听进。那人抢着拿过扫帚,却又递出一只水杯,毫不留情的塞入眼前人的怀中。橘色衣衫瞬间点上几滴水渍,他好像笑了笑,轻轻拧着松动的盖子,站在低矮的路牙石上,仰头灌下。扫帚未跟随着主人休憩,继续抚摸着大地,剔除多余的东西。
回到起点,细细想着,他们还在扫地,还是早已结束,返回温暖的家中?风轻轻地拂过额,发丝微微聚拢,一个防疫人员的粗哑嗓音也被风吹入我的耳中。是自愿的呀。
零碎的画面再也拼接不上,清晰的面孔渐渐模糊,我渐渐地远离着他们。
随意的旅行,仿佛在一瞬间遇见了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