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把“熬”放在嘴边,后来才恍悟,像“蒸”、“煲”、“煮”的字眼,都不如“熬”那样暗藏这历程苦痛后爆发出来的力量。
傍晚总是祥和宁静的,缭绕在如血残阳边的云霞恰如三分文火烧红了半幕穹庐。
电话里妈妈说晚些回家,于是放弃了外出吃饭的念头,听妈妈的话,熬一碗鲫鱼汤。翻找食谱,见菜单上颜色醇香的鲫鱼汤,心中的念头更是强烈。按照说明找到食材,开火,煮沸了少许油,洒上葱花,将新鲜的鲫鱼滑落在锅中,沸腾的油包裹着仍旧垂死挣扎的鱼,在夕阳的映衬下泛起了橙色的光,锅中的鱼在经历“折磨”后不再折腾,然后按照工序洒了所有食材,盖上锅盖,等待下一次打开锅盖时锅中的一片浓香。
可时针一圈一圈的摆过,锅盖已不知被多少次揭开,令人恍惚的那未曾改变的汤色,远没有食谱上那浓香四溢,颜色缤纷的效果,只有一个接一个的气泡冒出,伴着“噗”的一声,破灭成虚无。风拂过发梢,时间在打盹。
烟雾缭绕中,回想起了曾经那望不尽的跑道,那曾经做不完的习题,那枯燥乏味的单词.…却是都因为自己在一次一次的痛苦折磨后积搂着前进的力量,于是有了跑道上的神采飞扬,有了考场中一气呵成的气势,有了说出一口流利英语时的满足..…
熬过了是汤,熬不过就是水,只有种子才懂今朝的扎根地下只为明日刹那芳华;只有锅中的鱼才知痛出来的鲜美足够颠倒众生;只有熬过了,苦过了,才懂得力量爆发那一刻的震撼。
再一次掀开锅盖,汤中颜色醇厚,鱼香扑鼻,我望着站在对面微笑的妈妈。
“妈,我懂了熬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