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

初三 叙事 1414字
2021-01-12 10:45:12

我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但是每每响起那首贯彻了儿时所有记忆的童谣时,我还是会泪流满面。如果说《英雄交响曲》代表着贝多芬,《昆虫记》代表着法布尔,那么这首童谣代表着我儿时所有的回忆,以及那个我永远见不到了的人。

“十朵花九个瓜,瓜藤藤,爬上架,一开开出十朵花。十朵花,九个瓜,那朵为啥不结瓜?

孩子问,爷爷答:那一朵,是“谎花”,开“谎花”的不结瓜,说谎话的没人夸。 ”这首太奶奶经常唱给我听的童谣还在,可是心中的那个人早已离去,永不相见。

夏日的夜晚,总喜欢坐在太奶奶膝头,听太奶奶唱那些古老的童谣,太奶奶总是喜欢给我唱“十朵花九个瓜”,她说:“做人就是要诚实,不然谁会和你做朋友?对不对囡囡?”那时很小,但还是很怕自己没有朋友,只好用力地点头。太奶奶这时就会大笑起来,82岁的人了,笑声依旧很爽朗。

后来有一天,家里的人都披上了白色的衣服,又来了好多好多的人,挤在房子里哭,闷的我喘不过气来。没人理我,我去找妈妈,妈妈说:“乖孩子,先去一边玩。”然后就丢下我不管了。是太奶奶,挂着满脸泪花的太奶奶看到了当时孤独无助的我,她沙哑着嗓子问我:“囡囡,我陪你玩?”我看着她哭红的双眼,这样说:“太奶奶不哭,我陪你!”我忘记了我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只知道我不能让我喜欢的亲人哭泣。她看着我淡淡笑着,笑着,然后突然哭了起来,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哭泣。她说:“你没有太爷爷了,我没有靠山了,囡囡,我也会死吗?”我不知道太爷爷怎么了,但是听到“死”那个字,心头突然爬上了巨大的恐惧,太奶奶也会离开我吗?我惶恐地抱住她哭道:“我不要你走,呜呜呜。”她呢,擦干了眼泪,轻轻抱住我:“我不走,囡囡乖。”

不知道当时太奶奶说这话时,有没有想到她常常唱给我听的童谣呢?太奶奶,你骗我,我才不要信你呢!可是……为什么控制不住两腮的泪水……太奶奶这一辈子,似乎只对我说过这一次谎话。

小学三年级时,喜欢过商店橱窗里的一个芭比娃娃。很小,很精致,红红的小嘴,微微带点粉色的两腮,蓝色的大眼睛,金色的卷发……几乎就是我心中的公主。去问了价格,其实不贵,25元。这在当时我的心中是非常大的一笔数字,我想:妈妈每天给我一元零花钱,还要25天呢!幼小的我,竟然想到了那种办法……

当我抱着美丽的娃娃回家时,等待我的是一脸阴郁的父母。“哪里来的?”爸爸问我。“同学送的……”我抱紧了手中的娃娃,揶揄着说。“同学送的?哪个同学!你是不是偷钱买的!”妈妈比爸爸脾气更急,直接揭穿了我。我早该想到的,可是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时光机,我不发一语。“你才多大就不学好?长大了怎么办!”妈妈训斥我。委屈,后悔的泪水从我眼中流淌。“哭,哭,哭有什么用?拿来,我扔了!”妈妈过来抢我的娃娃。“哎!急什么,给囡囡吓到了,来嘛,来嘛,让我说说她,囡囡爸,去。”太奶奶在东房听到了,拄着拐杖过来了。87岁的太奶奶腿脚已经不灵活了。爸爸急忙去搀她:“别慌,慢点,慢点,老太太。”妈妈的脸色缓和一点了,,点点头,让太奶奶带着我去“批评教育”了。

“囡囡,你是不是不诚实了?”我不答,只是静静盯着东房的地板,太奶奶的房间里有一股好闻的药草香,这是太奶奶常常吃的药——白芷。“囡囡,你,你怎么能不诚实呢!”太奶奶很伤心。我抬头愣愣地看着她,说:“我只是借,我长大了,会,会还给妈妈的……”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委屈涌上心头。太奶奶摸摸我的脸:“那说好,一定要还给妈妈,不能撒谎,不能偷东西,知道吗!不然没人喜欢你。”“你也会吗?”我问。太奶奶一怔,然后用肯定的语气说:“一定会,而且永远不理你。”我终于哭出了声,抽泣着:“不,不要……我不,不撒谎,太奶奶相信,我,嗝,我这就,就去道歉。”太奶奶拿过我手中的娃娃放在桌子上,推我说:“擦擦眼泪,去吧。”

真的,从那以后,我从未撒过谎,为了承诺,更为了淳朴的太奶奶。

我上初一那年,太奶奶走了,静悄悄的,没有麻烦别人。奶奶说她早上起来似乎有预感一般,穿好衣服,坐在床上,赶走了所有人,然后静静地走了。只有鞋没有穿好而已……

悠悠夜色中突然听到:“十朵花九个瓜,瓜藤藤,爬上架,一开开出十朵花。十朵花,九个瓜,那朵为啥不结瓜? 孩子问,爷爷答:那一朵,是“谎花”,开“谎花”的不结瓜,说谎话的没人夸。 ”是你在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