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无情的。不错,转眼之间,几年的时光已染黄了那几张照片,想再次见到你,却猛地想起你已被往日的尘埃淹没。
我在那里度过了童年,从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幼儿,成长为一个调皮天真的孩童。而对这段时光最多的记忆,是那前院与后院。
每天早晨村里的广播喇叭都会定时定点向人们问早,而我却要等到太阳当空照时才起床。总是连鞋都不穿就跑到院子里玩耍的我,经常要被提着鞋的姥姥追得满院子跑,每当被愤怒的姥姥追上时,总是免不了她的嗔怪:“臭闺女,鞋都不穿就满院子撒欢儿跑……”
而对于这些话,我也就是假装听听罢了,穿上鞋继续满院子疯跑。相比宽阔的前院,我倒是对后院更加情有独钟,因为前院正对门的那颗大槐树到了冬天就变得光秃秃的,而后院则是一年四季都会色彩斑斓:春天的时候,迎春花会绽放出美丽的笑脸来迎接春天的到来;夏天的时候,那几株月季开的泼泼洒洒,时常会有蝴蝶光临这里,旁边的茉莉花也不甘示弱,在月季的衬托下,它们也倒显得更加清秀了;秋天的菊花,那舒展的丝丝花瓣,给人以深沉的感觉;冬天的梅花十分秀丽,那是灰蒙蒙的冬天中最引人注目的一点红,“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讲的就是这种情形吧。
每当走进后院,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我经常躲进那一簇簇花丛中与姥姥捉迷藏,玩累了就坐在石台阶上,捉几只蚂蚱,打一会儿瞌睡,有时还会唱上几首不知名的童谣。
后院有一面矮墙,灰色的漆已脱落的所剩无几,在这墙的那一边是另一户人家,是唱皮黄戏的,那时候的我不懂戏,只是迷迷糊糊的听着,姥姥倒是听得挺高兴,有时还闭上眼睛,头向后仰去,脚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拍子,脸上写满了享受与幸福。
时间在一句句戏词里溜走,转眼到了傍晚,家家户户都开了灯,远远望去,像一条星光烂漫的银河。我和姥姥坐在大槐树下,天花乱坠地聊着,远处传来了一曲笛声,与蝉鸣融合在一起,共同谱写出一首只属于夏夜的歌曲,将整个村庄包围在一个宁静祥和的氛围里。
后来,我离开了,离开了这片伴随我长大的屋子,就再没有回来过。又过了几年,仿佛就是在一夜之间,那片村子的所有墙壁上都画上了鲜红的“拆”字,随后的几个月,那里被夷为平地,后院、唱皮黄戏的人家、槐树、村子都消失了。
时光飞逝,村庄已不见,那些美好的回忆也逐渐变得模糊,但生活还要继续。每每想起你,无数叹息在嘴边徘徊,最后还是选择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起你的样子,在低声说一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