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之歌:我没法忘记你

初三 叙事 840字
2020-02-29 09:31:11

老人安详地躺在安乐椅上,抚摸着身下女孩的头发。

微风轻轻摩挲过老人满是褶皱的脸,天上是大朵大朵铅灰色的断云。女孩顽皮地伸出小手:“爷爷,我要吃糖。”说着又踮起脚将手举高了些。

“糖吃多了会牙疼,不许吃。”老人边笑边说,满经沧桑的面孔全是宠溺:“乖,你刚刚吃了,现在不可以了。”

“不嘛爷爷,我就要。”女孩蹒跚地爬上老人的安乐椅,小手灵活地伸进老人厚重的口袋,抓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嘶。糖纸撕开的声音。

又是这样的梦,我总是一次又一次不停的做这样的梦。停留在记忆深处的黄昏与老人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清晰。

窗外的天空才刚刚破晓,天边泛起一层层白色的波浪,未散尽的薄雾在空气中弥漫,整个清晨都是白蒙蒙的。

我干脆起了床,披了件外套,走在熟悉的小路上。冰冷的风扑面而来,我加快脚步进了巷子口。

眼前是破旧的老屋,时间留下的疤痕交错纵横地爬在古旧的墙壁上,被岁月冲刷失去光泽的古瓦点缀着深绿色的青苔。屋檐下,长长的走廊里放着一把安乐椅。

回忆。全部都是回忆。心里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隐隐作疼。

我坐在那把陈旧的安乐椅上。安乐椅开始缓慢的摇起,嘎吱嘎吱作响。每摇晃一次,心里的疼痛就加深一分。

梦里的那年黄昏,你也是这样,在缓慢摇晃中抚摸我的头发,恍如隔世。

很小的时候,村里组织去广场看歌剧,密密麻麻的人挤在广场上,伸直了脖子也只能看到演员的头。而那个时候爷爷突然把我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脖子上。

那一瞬间,我看清了舞台上所有的人。周围的人纷纷学着爷爷的样子,把自己的孩子举在头顶上。可爷爷是周围的爷爷里,最高的一个爷爷。

更小的时候,我拿了幼儿园绘画第一名。去领奖那天,爷爷穿着一辈子只穿过两次的西装,领子整理的一丝不苟。我站在领奖台上,逆着光朝观众席看下去。

我看到爷爷一直在擦眼泪,然后拼命的鼓掌,我站在奖台上突然就哭了。

还有。

还有更多,还有更多更多的更多。

老屋的每个角落,都藏匿着各种各样的回忆。我没法忘记那个把我捧在手心的老人。

安乐椅依旧缓慢的晃动。黄昏向女孩要糖的模样,人群中女孩高高晃动的脑袋,领奖台上女孩突然的哭泣。所有的一点一滴,全部都留藏在心底。

你是我心底最深处的温柔。我知道,我不会再见到你了。可你留给我的东西,带给我的温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奏起一阵回忆之歌。

我没法忘记你。我不愿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