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卫生间的门，看见父亲正对着镜子刮胡子。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地洒进来，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我忽然注意到，他的鬓角已经全白了，像是落了一层薄薄的霜。

"爸，你的白头发又多了。"我靠在门框上说道。父亲手上的剃须刀顿了顿，镜子里他的眼睛弯成月牙："还不是被你这个小丫头给气的。"水龙头哗哗作响，他捧起一捧水洗脸，白发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记忆中的父亲不是这样的。小时候我最喜欢骑在他肩头，小手抓着他乌黑的头发当"方向盘"。那时他的头发又密又硬，扎得我手心痒痒的。上初中后，他开始经常加班，每次深夜回来都会轻轻推开我的房门。有一次我装睡，眯着眼看见月光落在他额前新添的几根白发上，像几道银色的伤痕。

初三一模考试前，我因为压力太大发了高烧。父亲特意请了假在家陪我。半夜醒来，我看见他还在台灯下翻看我的课本，白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科重点，字迹因为困倦而歪歪扭扭。

上周家长会，父亲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来学校。班主任表扬我进步时，我看见他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鬓角的白发在教室的灯光下泛着温柔的银光。散会后他帮我背着书包，我走在他身后，发现他的背影比我记忆中单薄了许多。

昨天我帮他染发时，发现新长出的白发已经盖不住了。"爸，别染了，"我轻声说，"这样挺帅的。"父亲在镜子里瞪我一眼，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梳子划过，带下几根白发，我悄悄把它们夹进了日记本里。

这些白发，每一根都是爱的印记，记录着父亲为我付出的点点滴滴。它们像月光编织的银线，温柔地包裹着我成长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