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秋十月、正是收获的季节。站在乡下的田垄上、放眼望去,我正身处于一片在秋风中荡起金波稻浪的稻田中。可同样的时节、同样的稻田里,不见了的却是那一个个弯腰挥镰的身影。
“轰隆隆隆!”像是从天边传来的声响;如今的收获时节主宰—收割机呼啸而来。它张开满嘴的铁齿钢牙,不一会儿,一丛丛的稻子便尽入其口,留下地上齐齐的稻茬和凌乱的稻杆。
可惜,收割机的铁齿钢牙终不及人手的灵敏,稻田中留下的不仅仅是稻茬和稻杆,还有不少的稻穗与稻株。这其中的稻谷要么腐烂,要么在来年春天发芽,但在春耕时又被当成和杂草一样除掉,老一辈的人们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便是我们拎着竹篮立在田边的原因了。
当我刚一走进稻田里,顿时四周安静了下来,难以想像稻田里竟是如此的安静。静到可以听见稻杆在脚下被折断的细微“咔嚓”声,静到可以听到微风抚过野草的细微沙沙声。空气中,充斥着熟悉的稻香,这种稻香,是久违了的气味,是我小时候农忙时节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充盈着的气味。
将手中竹篮高高地立在收割后遗留下的一排稻杆之上,我弯下了腰,开始了拾穗的活儿。
那些被压倒了的,躺于地下稻穗总是与扎在泥土中的根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生拉硬拽则要费上一番气力。好在我们所要的只是如狗尾巴长短的一小截,所以“拾穗”的精华其实在于“折穗”。
再说说这稻田里,其实它原本就是昆虫们的乐园,脚踏之地,手及之触,冷不丁总会有一只如干朽的树木色泽的蚱蜢蹦出,或是一只灰白色的飞蛾扑扇着翅膀从原本附着的稻杆上溜走。飞蛾们总喜欢在稻谷上产卵。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家中堆放稻谷的房间里总有许多小飞蛾飞来飞去的。
当稻穗渐渐充满了竹篮,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远处的山丘后,我依依不舍地直起腰,拎起了同样依依不舍缠在稻杆上的竹篮,回望向炊烟升起的地方,踏向归家的方向。路上,不由得想起在我很小的时候,村里人不就是像我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朝朝暮暮周而复始吗?
一次拾穗,亲近的是大自然,感悟的是老一辈粒米成箩的勤俭追忆的是那曾经无比熟悉的往昔岁月。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忆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