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绿油油的树叶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白光,热辣辣的阳光穿过枝桠,在我的窗台上,洒下一片灼热。我望着那封印着你隽秀字迹的信,又忆起了那年盛夏。
小镇的盛夏总是闷热而沉寂的,但这并不能阻止孩子们出门玩。在蝉鸣最聒噪的午后,大人们酣然入睡时,便是最佳时机。孩子们大多会骑着自行车或滑着滑板,嘴里叼着根老冰棍。瞧,他们来了,和我说的不差分毫。
“喂,小不点,来玩吗?”一群孩子停在我家墙头外,说话的人正慵懒地靠在自行车上,我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嘟着嘴,抱着玩偶,头也不回的进屋去了。她笑了笑,有些无奈道:“行行行,你来玩,姐姐请你吃冰糕好了。”我听了这话,撇了撇小嘴,把玩偶丢到一旁,回过头哼气鼓鼓道:“最后一次,下次不和你玩了…”然后在她朗朗的笑声中,我屁颠屁颠的坐上了她自行车的后座。
“喏,你的冰糕。”她一手撑着车把,一手将冰糕递给我,然后抠着指甲,笑道:“姐姐都请你吃这么多次冰糕了,小不点你不该对姐姐说声谢谢?”我白了她一眼,低着头,继续吃着冰糕,心道:明明是你自愿请的,又不是我强迫的。明明只大我三岁,却天天“小不点”地叫我。我越想越气,报复性道:“谢谢啊,疯丫头。”然后偷偷看她的反应。她由震惊到哑然失笑,手轻放在我肩头,道:“没大没小,讨打。”我吐了吐舌头,却发现她眉头紧蹙着,以为她真生气了,我故作轻松清了清噪子,“喂,怎么了?”她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我安静,然后小声道:“小不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坚起耳朵仔细听,也没听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道:“不就是群男孩子在打闹吗?”“不,有铃铛声…还有细小的猫叫声……上车,小不点。应该在死胡同那边,咱们去看看。”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抱上后座。
从高高的斜坡俯冲下去,一波操作猛如虎。我有些心悸的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我猛然一睁眼,那只猫会不会就是盲阿婆家丢的那只小白猫,好像脖子上也挂着铃铛。
到了死胡同,她轻声道:“下车,在外面等我。”我抿了抿唇,开口道:“你一个人能行吗?他们最不想听说教了。”
“我是谁啊,不就是群孩子。”她笑了笑,弯了眉眼。
我别过头,嘟着嘴:“那你快点,我要回家了。”
我蹲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玩着石子,听着死胡同里的争执声和叮当作响的铃铛声。我咬着嘴唇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她那轻巧的身形拂到我眼前,我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拉了起来,踉踉跄跄跑起。刚想问她怎么了,再转头就看见身后一群拿着水枪,如狼似虎的男孩子们,便明白了一切。
不知跑了多久,我转头看了看身后,确定他们没有追上来后,便松开了她拉我的手。她重重呼了口气,把怀里的小猫抱给我,我这才注意到她全身都湿透了,额角滑下来的汗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在浅蓝色的大理石上印下一隅深蓝色。
我抱过猫,低着头没看她,问道:“你不是很厉害吗?”她一下明白我说的指什么,噗嗤笑出声来:“是啊…但谁知道他们那么小孩子气,道理也不听,幸亏我跑得快……”
“这猫是盲阿婆家的?”我盯着怀里那只湿淋淋的小猫问。
“对,小不点啊,你先把猫送给阿婆家,我去推我的自行车……”她顿了顿,又道“还有,送完猫…你就回家吧,你家人找不到你会着急的。”画笔他便转身离开了。
太阳落山了,时至黄昏,余晖洒在她的身上,落下一片橘红,我抱着猫呆呆伫立着,望着那瘦弱的身影,在落日余晖中渐行渐远,不觉然泪目了,有风拂过,铃铛泠泠作响,那抹橘红的身影也染上了温馨与甘甜。
我一字一句的读着那封信,泪眼朦胧,望向窗外,已过黄昏,银杏树叶枝繁叶茂,你看啊…转眼又是一场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