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病房里静得出奇，连吊瓶里的药液滴落的“滴答”声都可以听清——可能是太早了吧。

天还未大亮，刚见得一缕朝阳。再加上现在是严冬时节，街上也见不得几个人。

“这么早就醒了呀？”母亲裹着一件臃肿的棉皮袄走了进来，显得笨拙极了——她没了往日的精神，头发蓬松凌乱，眼角也略显深色，哈欠声连连。她将手里提着的白色塑料袋轻轻放在桌上，又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我由于前几日的不规律饮食和备考的压力，终是把自己熬进了医院。高烧了好几天，又连续几日晕晕乎乎，今天勉强好转。

“喝点粥吧。”母亲把外套放在椅子上，又赶忙打开了塑料袋，取出了一个精致的保温饭盒。“刚才特意回家给你做的肉粥，还热乎着呢。”

我缓缓地将身体移动成坐着的状态，又恐弄掉了右手上的吊针。母亲见状，取来吃饭用的小桌子，把饭盒轻放在我面前，我赶忙嗅了嗅肉粥的香气，可用左手吃饭属实是困难。

母亲见我笨拙，微微笑了笑，脸上的憔悴也少了一些。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身体紧靠着椅背。我没有理睬，只是大口大口地吃着我面前的粥，经过几日的疲惫，今天见这肉粥。才勉强有了胃口。

“妈，你要不要吃一点？”

粥吃了半盒，才想起来被冷落的母亲。此时的母亲侧坐在木椅上，整个身体都压向椅背，脑袋耷拉着，还是一头蓬松，还是两眼黯淡色。她的鼾声渐渐响起，或许是这冬日清晨唯一的嚣噪声。

我没有打扰母亲，我知她的疲和倦。再看一眼饭盒里的肉粥，仍存的热气氤氲了我的眼镜片。还好此时的母亲看不见，还好此时的我可以擦拭泪。再吃上一大口肉粥，温暖的肉粥在食道内流淌，肉粥的温暖又在无声中流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