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红豆便是相思的代表,于我亦如此……此相思非彼相思,粒粒红豆,皆代表母亲寄予我的念与忧。——题记
阵阵清风好似流逝的时光,与我擦肩而过,不着痕迹地卷走我身边的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我漫不经心走在林荫小径上,细细感受着微风拂过叶面的声音。
远处依稀可见一个人影:穿着棕色长衫,手上提着一个袋子,正向我走来。又一阵清风越过我,直直向她迎去,她似乎打了个寒颤,拉紧了衣服。愈来愈近,已经可以隐约看清她的面容:是一位妇人,她面色蜡黄,眼中处处透露着沧桑,额上几缕细丝拢在一旁。
我瞳孔骤然一缩:她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姿态,像极了我的……我试探性的喊到:“妈?”妇人明显一怔,接着加快步伐向我奔来。终于,她站在我面前,喘着粗气刻着几道皱纹的脸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又拉了拉衣服——当时已是秋天。
看着她如同枯草般在风中颤栗,我又急又气:“这么大老远,你过来干嘛!”说着,极不情愿地将外套脱下递给她。她沧桑的眼中显露出几丝挣扎,眸色暗淡,终是没接,只是将头埋得低低的,极为窘迫:“我……”过了许久,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始絮叨起来:“这不,快要过冬了嘛……你瞧,我给你织了几件毛衣……”说着,她从破旧的麻布袋子里拿出两件崭新的毛衣,又道:“啊呀!你瞧我这记性……还有妈做的一些零嘴,你啊,将就一下……”接着把袋子递到我面前,我略微往下瞟。东西可真多啊——不只毛衣,还有一些果脯,一小袋红薯片……
“啊呀啊呀,真是,我又不小了,哪还需要这些!”我极不耐烦的打断她,眉头也颇为配合:它们紧紧皱在一起。忽的,这位母亲的脸色苍白了许多,干燥的嘴唇微微颤抖,她无力的张了张口,却没有吐出什么字眼来。
“妈?”我喊到,她似乎回过神来,布满老茧的手轻颤,把袋子递给我:“拿,拿着吧……或许会有用的……”她呢喃着,“是不是,打扰你工作啦?我这就走、这就走……”她重复了数遍,迈开腿,猫着腰,颤颤巍巍离开了。
一阵寒风袭来,毫不留情从我脸上刮过。看着她失了神的模样,心一紧,竟开始抽痛起来。我不由失了分寸——开始在袋里翻找起来。我在找什么?给她御寒的衣物?我的瞳孔逐渐开始溃散,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似有谁在我面前泼了浓墨。
瞬间,视线开始重新聚焦——它们落在一盒精致的红豆糕上。看着那盒糕点,我内心所以防线开始逐一崩溃,大喊:“妈!”她明显一愣,回头疑惑的看着我。我迈开腿,三步并两步向她奔去。给她披上外套,头低垂着:“天凉……路远……”刹那,似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哽咽道:“谢谢您这么大老远来看我……”
“您,多保重……”
她抬起手似儿时那般抚摸我的头:“你啊……”无奈笑了笑,“快回去吧,工作努力啊。妈走啦,不打扰你啦,回去吧,回去吧,不用送啦!”她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向我摆了摆手:“等你回来!妈给你做红豆糕!”说罢,拉紧外套,不再回头。
我细细摩挲着那盒红豆糕,看着她愈渐模糊的背影,低声道:
“妈,您做的红豆糕……我最喜欢了……”
“很甜……”
一颗滚烫的泪顺着我的脸颊无声滑下,我似一个迷路的小孩——正茫然的望着天空。又一阵风掠过。
很凉。
我终于忆起今夕来——已是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