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外婆的最后一次演出。
我们一家人驱车来到后台。外婆正在化妆,红艳唇,柳叶眉,温软柔和的淡紫色眼影,眼里含着淡淡忧伤,看起来就像仙境里走出来的人儿。我的目光停落在外婆左手上破旧的红色手链上。
小时候,不知从哪儿听到了传言:只要两个人戴上对方编织的手链,就会有一根纽带把两人紧紧地栓在一起。懵懂无知的我立马缠着外婆给我编了一条手链,从此,我们婆孙俩便各有了一条红色手链。如今,我的早已不见了,而外婆的还留着。这条手链就像一根纽带,一边牵着外婆,一边牵着我,把我们俩紧紧地拴在了一起。
演出开始了,外婆所在的歌舞团入场了,她们表演的竟是土家族的摆手舞。整齐划一的节奏,干净利落的动作,让人完全看不出来是已经年逾花甲的老太太了,几十几百个人儿同时起舞。火花一样,是蓬勃的精神。太阳一样,是阳光的面貌。流云一样,是她们身侧跳动的衣角。
“咚咚咚”节奏快了起来,每一个舞姿都充满了自信。每一个舞姿都铮铮作响。每一个舞姿都是光与影的匆匆变幻。每一个舞姿都使人战栗在浓烈的艺术享受中,使人叹为观止。当它戛然而止的时候,全场都寂静了,接着爆发出惊心动魄的掌声。外婆在一次又一次的掌声中鞠躬,眼角微微湿润了,眼里饱含着难过与不舍。
回家,安静了一路,末了,外婆才轻轻地说了一句:“你要好好把这个文化传承下去,歌舞团的人越来越少了,现在的年轻人啊……”我大惊,随即明白了什么。
原来,摆手舞的“独特滋味”就蕴藏在一代代像外婆那般不畏艰辛、不怕困难的舞蹈家们之间,正因为他们的这种对传统文化的坚持和传承,才让在剧场里的演出,变得更加温暖,更加淋漓尽致,也更富有人情味。
手链,是我和外婆之间的纽带。而摆手舞,却是传统文化和现代文明的纽带,不知在多少年后,又能看到今天这样壮观的舞蹈?
这里是茶灬茗,愿我的文字能带给你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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