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题记

外公，是老器材厂工程师，退休不久，母亲便生了我，我打出生就住在了外公家。在我记忆中，外公不善言辞，且不苟言笑，他皮肤黝黑，鬓角斑白，瘦削而挺拔，像是一汪深流的静水，在我幼小的心里，种下了许多的记忆。

情绪暗涌

天刚擦黑，足球队通知取消了今天训练，陆续地，队友都离开了学校。教练因为疏忽，漏给外公发送取消训练的信息，天大寒，我望着路边步履匆匆的行人，他们裹着棉衣，疾行在凛冽十足的街上，我却一直等不来我的外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一边盯着手表，一边望眼欲穿，直到双脚发木，直到一场比赛的时间结束，外公一如既往地骑着自行车，他一脚踩脚蹬，一脚踩地如鸭凫水似的，最后若无其事地停在校前，看到已经累到蹲在地上的我，一脸疑惑地问道：“今天怎么没训练？”

一石激起千层浪般，我的情绪开始失控，大吼道：“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随即，放声哭了出来。外公见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赶忙给教练打电话，我看见，他的脸上，虽然明显升腾着怒火，但却依旧对老师的辛忙表示体谅，挂完电话，外公擤了下鼻子，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只是对我简单地说了声：上车！我默默地照做，只是，在他转身的瞬间，我瞥见，他眼眶竟有些红了。

亭亭如盖

太奶半夜给外公打电话，说她摔倒起不来了。外公披着露滋到了太奶家。太奶住院后，外公更是日夜不离床边照料。太奶病愈来愈重，膝下有四个子女，房子问题也就成了棘手问题。人性多棱镜也就凸显出了，老二，成日去医院闹，作为老大的外公自然要管，外公一己之力维持着至少病房内安宁。后来太奶走了，外公也累垮了，住了院。长年积劳成的病，终于还是爆发了，外公也被推进了手术室，好在，手术成功。醒麻药期间不能睡，母亲便对外公说，我要来了，外公听了原本低垂双目竟放出光彩来。不住地唤着我的小名。

归有光在《项脊轩志》中言：“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

今吾亦已亭亭如盖，来自外公那些如水如树的爱，依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