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倾斜着落在窗台，台上的月季换了一批又一批，落了又谢。妈妈倚在窗台边，收音机里的老歌宛转悠长，糅杂着花香嵌入画里，就像是永恒。

我的妈妈有一个小小的花园，里面种满了鲜花。夏季有灿烂的酢浆花簇拥在花架下，冬季又有新生的紫藤爬上花架。而她扎着低低的马尾，小心地栽种下每一颗种子，静待它们长大。

我的妈妈有一群小小的宠物，她很喜欢养小动物，前前后后大概养过五六种吧。但家里现有的只剩下一猫一狗了。那是很多年前，我还尚小，母亲养的一只灰鸟咬伤了我的手指，只记得当时我一直在哭，灰鸟静静躺在笼子的一角——些许是被我打死了，再也没飞出笼子。妈妈站在一旁，她没有训斥我，只是无声地将那只陪了她几年的鸟儿埋在了小花园里一块新翻的土地里。天色很灰，她并没有流泪，可能是因为当时我就站在一旁。但我心里至令愧疚着她。

我的妈妈有一张小小的书桌，它就安置在她卧室的窗台边，红木制的桌板上还沁着花香。妈妈常喜欢坐在书桌旁翻看着一本本诗歌集。还记得那次，我好奇地蹿上妈妈的书桌，在抽屉的最下方压着一本小小的诗集，用牛皮纸工整地包裹着。打开看，本子里是妈妈的字迹，星星点点的文字连成一首首小诗。大部分诗的年代已是很久前了，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妈妈写诗的频率也一点一点地消减。她的诗里饱含着爱与温暖，柔情似水。最后一首诗的日期停留在我出生后的不久，她说爱过个孩子，胜过世间一切景色。

抽屉里的诗集挨挨挤挤，而我在那一张张发黄的书页间读懂了妈妈。岁月会磨平她的棱角，却没有消减她对世间的爱。

她悄悄地在某个春天播下种子，她从来不催促，静静等待我长大。我是因爱诞生的孩子，她却为我而舍弃很多爱。我爱我的妈妈，胜过六月骄阳普照大地，胜过腊月雪花漫天飞舞，也胜过我。

阳光洒进她的眸子里，窗台上的月季开得正旺。她倚在窗台边，收音机没有放歌，一切都很安静。我轻轻靠在妈妈的腿上。阳光糅杂着花香嵌入了画里，成为了永恒。

我的妈妈有一个小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