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的日子像一片片凋零的枯叶与花瓣,渐去渐远的是青春的纯情与浪漫。不记得曾有多少雨飘在胸前风响在耳畔,只知道沧桑早已漫进了我的心爬上了我的脸。 快乐的记忆就如镜子般支离破碎,而思念只是寻找镜子的残片。
“多么怀念与他一起的夏日。”
四月的到来无情地将风点燃,所带来的是炽热与烦躁如潮水般涌入城镇与乡村。一棵老榆树孤零零地耸立在百草堆中,所陪伴它的只有一巢雏鸟。烈日炎炎,一位小男孩背着书包在放学的路上一蹦一跳好生有趣。来到老榆树边,才发现早已满头大汗。
“今天可真热。”我抱怨道,“这儿树荫一定凉快。”话音未落,便顺势在老榆树下盘腿而坐,嘴里嘟囔着:“等会儿再回家去。”就在树荫下从书包中胡乱翻找,拿出纸与笔,画起周围夏日的风貌。
“一个人吗?”一声问候在我耳边响起,赶忙将画图工具放回包中,便带着扫兴与疑惑转头看去,一名同龄的男孩头顶着寸发,一双小眼睛下面是一对大鼻子,穿着花格子衣裤。迈着步子,眨眼间就来到树荫下。我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想道“真够倒霉的。”
“你刚放学吗?”我也不理睬,摇了摇头。
“你村哪边的?”我手撑着地面使背从老榆树上滑到百草堆上,转身躺下,支吾一声:“你猜。”
“我家村西的。”他笑嘻嘻地说,“我外号阿强,你呢?”懒得回答, 便挪一挪身子,试图离他远点。谁知他反倒站起来,弓着腰,踏了一大步来到我面前。
老榆树上的巢里幼鸟仍在喳喳叫,本不起眼的声音,像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翻起无数的水波。炎热的空气使我内心更加焦灼。
“这儿的景可真好,”转头向我看去,“你会画画吗?”对美术感兴趣的我内心显得有些自豪,却只是显得不经意地说:“一点儿吧。”
心生好奇,微微的张开双眼,从眼缝中看到阿强倚在老榆树的树干上,腰一扭,背一弯,手一伸,就变出几张纸和笔。“这家伙是想干嘛?”虽然心里这么想,身体却早按捺不住,直起腰板,站起来,装着伸伸懒腰。
听到动静的阿强,扫视了老榆树边的百草堆,先略略惊讶,眼神中便透露出了惊喜:“睡醒了?”我用手指指着手中的笔和纸问道:“要干嘛?”他打趣的说:“你猜。”不等我回答,直说:“画画呀!”
虽然心里清楚,但嘴角还是扬起,转身从书包里拿出原先的纸笔。一屁股坐在百草堆上。“原来你早有准备。”阿强看到这一切,冲我笑着说,“咱俩真巧。”我边削笔边应着:“要怪就怪这老榆树。”在谈笑间,老杨树的一片绿叶随风飘舞着,在空气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见证了我与他的时光。不知是否有意,最后竟滞留在了我的书包中。
夏日的风带着时间拂面而过。将熄灯的太阳映照出红艳,给老榆树披上了暖色的丝缎。“时色不早了。”他停下了画笔遗憾的说道,“要不明天放学统一地点?”我应声:“老榆树?”他一激灵,拍手叫好。于是就齐声说道:“一言为定。”
在月光披拂下的夜晚,家中的我偶然翻到那片榆树叶,并不在意,随手放回,静静地进入了梦乡,梦中依然有那棵老榆树还有树下的阿强。
时间总是不经意间从指缝中消失,在我们还来不及欣赏它时,它却只剩阳光下的倒影便一去不复返了。
秋风使田野翻了个颜色,金黄色沉甸甸的麦粒在懒洋洋地舞动着。而那一棵老榆树还是那片的绿,树上的雏鸟已经丰满了翅膀,努力地练习飞翔,想要占有整片蓝天,终有一天它们将离开那棵熟悉的老榆树,飞向陌生而又美丽的地方。
秋风瑟瑟,使孤寂的天变得更加凄凉,我盲目的站在老榆树下的百草堆中。看着阿强的挥手告别,就像夏日的第一次相见时阿强的笑。但这次却是最后一天的相见。“再见。”“再见。”我们心中明知不能相见,却希望能留下最好的祝福。
那棵老榆树显得更加孤独,曾经那巢的幼鸟已经不在身旁,它们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也许多年后的一日它们可曾相见,想起那熟悉的四月,和那棵矗立在百草堆中的老榆树。
那片印证记忆的老榆树叶,已变得枯黄,夹在曾经的日记本中,而那本日记本却早已被尘封。没有勇气去翻看,更没有毅力去回忆那漫长却又短暂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