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被牛奶裹住了。天空白的分不清是云还是天，我只觉得清澈似水。远远的一朵灰色的云，是你吗？姥姥。

我记得那天的天空也是冷冷的白，阳光的刀刃变得柔软。您得了肺癌，双腿也不利索，看见窗外的集市上堆了个玉米摊子，带了个比我大的袋子，贴着墙壁，两步一个阶梯颤颤巍巍地下楼。阳光温暖，可它割痛了我。

我看着渐渐比我大的一袋子玉米，急着说别装了，够了。您拿着泥土色的钱包，充满沟壑的手静静翻找，反射的光刺穿瞳仁。

您把它扛起来，豆大的汗珠落地成泥，可您坚决不让我帮忙。您依然两步一阶地走，走完一段把玉米放下来擦汗，喘着粗气，震耳欲聋。我在后面拽着袋子角，偷偷抹眼泪，心碎了一地。

您生病了，我忘记了您笑着的模样。我只记得我们在爸爸的店里，你坐在床上，我炫耀着刚学会的葫芦丝，吹着《婚誓》，您笑着唱，拍着手，像冬天的暖阳，夏天的溪水，那时候您还会笑。

一瞬又定格，您躺在床上，腿瘦到可以清晰看见骨头，眼睛肿得睁不开，满头的白发。我不敢看第二眼，偷偷跑出去哭了。我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面。最后只记得妈妈打来的带着哭腔的电话，寂静的夜，窗挡住月色。

您走前几天我梦见您了，我记得您躺在炕上蜷缩着，我在哭，我不知道为什么哭。醒来后看到的是被打湿的枕头，妈妈笑着问我做噩梦了吗。

多想您来梦里见见我，我再给您吹一遍《婚誓》，您再送我上一次幼儿园。他们说人走后会变成一朵云，哪怕是一朵云来到我梦里。

“再次遇见你，再次用力把你抱紧。”

那朵灰色的云飘来了，带来一丝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