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心而宛转,山有色而环围。”
千年前,王安石在此吟留,而如今,我也在此瞻望。
天柱山,奇哉?
这是在天柱之脚,眼前是一道石阶,缝问长满青苔。在天柱,一草一木都充盈着一股气,灵气、壮气、雄气、王气。而只有这道阔长而沧桑的石阶,才足以配得上天柱。
拾级而上,在浓密的树荫下,清晨湿重的雾气凉丝丝地浸透肌肤,使我不由得裹紧衣服。妈妈微喘着跟在我身后。现在是旅游淡季,又是清晨,路上显得冷冷清清。我想,就让天柱无声地沉默吧,亿万年前,它从寂寞中走来:而今,天柱闻名天下,千万人蜂拥而来,只为一睹它的英姿,但它依旧无声。这是它的本质,遍历沧桑,宠辱不惊。
天柱盛名于世,是由于李白、王安石、苏轼等文豪都曾想在此归隐。的确,如此高耸入云、遗世独立的山峰,如此林海无边、寂寥幽深的空谷,是很能容纳这些孤高傲世的灵魂的。想当年,他们漫游至此,登临这昂然独立的天柱,临风而立,衣带翩然,极目于云海之外,骋怀于九霄之上,是何等的飘逸与悠然!
一路观赏,忽然觉得,天柱又何等坚强你看,那赤裸的山石受尽风吹雨打却沉稳从容,从容得令高举霜刀冰剑的大自然自觉无趣:那星立于岩缝间的苍松,它的生存环境是何等恶劣,然而却生长得如此茂盛,顽强得令人震颤。天柱不光承受着环境的永久鞭管,更得忍受比鞭答更痛苦的那无穷无尽的亿万年的寂寞。天柱独一无二,无山相伴,无峰相依,它注定是天之柱,也注定是寂寞的。
经过神秘谷的时候,我惊叹于那些倒塌的巨石。当年那轰然的壮烈,即使只看着眼前这一堆残迹也能感觉得到。天柱管于何时数塌,已无人知晓。我只坚信,轰塌前,天柱定是更高耸、更推壮的。而现在,只听得残石滴水在谷内清脆的回响,久久不绝,似在向我诉说着那逝去的雄伟与壮烈。
至峰顶,我见到了怎样一幅奇异瑰丽的景象哟!莽莽苍苍的云朵大块大块地堆砌排列,卷曲积存,好像画家以大笔重重领击而成,那云浓得化不开,用“云海’也难以形容它的浩治,真可谓举目无极。风很大,我忽地产生了自己会随风飘去的错觉,大有东坡·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庞然的天柱似乎与风产生了共鸣,天在啸,风在啸,山在啸,我感觉脚下的天柱并不是山,而是一种精神与气魄的化身。这精神与气魄被禁锢在山的实体中,没取天地之精华,沉稳而有力地征服着这苍天之极,无时无刻不激荡于天地之间,与这云海、这劲风、这山体融合在一起,推浑浩荡,却又寂然无声
妈妈说:“天柱蜂太高了。”是的,它太高了。
天柱哟!你是支撑天尊之山柱,也是山柱之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