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四个小时的车程,我们从昆明出发到达蒙自时已经人困马乏,简单用过午餐,我们来到碧色寨火车站。
崇山峻岭之中,道路崎岖坎坷,物资商品的运输大多靠马匹,这种情况下,马帮应运而生。
马帮即以马相帮,赶马人行走于坎坷曲折的山路帮商人、居民运送货物。云南盛产茶叶,贩卖茶叶也是人们主要收入来源之一。赶马人为了方便揉茶,便在马鞍上系上两个木箱里面装进茶叶,用马行走的颠簸代替动手揉茶。
赶马人通常都是为生计所迫不得已才寻来这份差事,他们的工作绝不是轻松安逸的。云南多发瘴气,出入深山幽谷的赶马人更加容易染病而死。一旦遇到稍大的风雨,坠下山崖身死山涧是常有的事。尽管危险如斯,代代都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继承这份职责,用自己的身体填平断崖绝壁的阻塞,使这彩云之巅不至于与世隔绝。
1901年滇越铁路开始修建越南部分,一直到1910年建成正式通车。它让云南走向世界,是中国第一条国际铁路。可它不是荣耀的丰碑。
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却是由漂洋而来的法国领着来凿岩挖洞,修筑铁路。
而苦活累活不是高傲优雅的European愿意干的,蒙自的险峻地形本来也是一大考验。法国解决问题的方法却不是靠工程师,而是靠华工的血肉。平整的枕木上,居高临下的人字桥下,附着八万冤死亡魂。
那不是用钢筋筑就的,那是漫山遍野的尸骸铺成的。
至此,西南的门户已然打开。列强如贪婪的强盗,不忌吃相地蜂拥而来。
在碧色寨火车站工作四十余年的老人为我们讲解。讲到条约,讲到马帮,讲到修铁路时华工的惨案,他的眼眶应该没有湿润,我却从眼神里读出了寂然。我还看到了法国人漂洋过海运来的红土,带来的建筑。
血肉滋养的碧色寨那时是焕发了惊人的生机和活力的,间接引发了蒙自县城的衰落,为后来西南联大在蒙自有空闲房屋建立分校打下基础。
脚下这片土地是沉重的,因为生命和历史都有着不可承受之重。我不知道后来再到达蒙自,再到达碧色寨的人,是否明白。联大师生,蔡锷,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英雄烈士,这些老人从回忆中慢慢拉出来的人们,他们是否明白。
赶马人的同自然搏斗已经消失,屈辱和惨痛貌似也只是历史;碧色寨的繁华已经远去,昌盛文脉也仅剩遗迹。从历史里看看,再从回忆里看看,你告诉我,所以民族的魂,是遗忘丢弃了,还是充盈在少年郎蓬勃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