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古今多少事,功名利禄又如何,到最后,终归尘土。
今天,再读《儒林外史》,感慨万千。周进、范进为考中举人耗尽了毕生精力,到胡子花白还没有考中秀才。尽管生活极为困顿,还是念念不忘科考。一朝中举,竟喜极而疯。汤奉、王惠,也是如范进可怜的读书人,但,一旦考中进士做了官,就凭借科举得意,升官发财,作威作福,贪狠蛮横,很快便会成为贪官污吏。还有马静、鲁编修……
实是可怜,又可恨!
像绳子般缚人的封建科举,有太多的范进,太多的唐奉。他们热衷科考,费劲光阴, 如痴如醉,不老不休。为何?只因,那个年代,“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科考是当时寒门子弟“鲤鱼跃龙门”的最佳途径,最好方式。
学而优则仕。以致,追名逐利,蔚然成风!
这些读书人,一旦中举,就全然忘却旧时的贫穷,忘记做百姓时的心酸。不思过往,不念旧伤。只念一己私利,大贪特贪。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南昌太守王惠,可谓典型。他一到任,衙门里就满是“戥子声,算盘声,银子声,衙役百姓一个个被他打得魂飞魄散,合城的人,无一个不知道太守的厉害,睡梦里也是怕的。”
书中人物,前期的遭遇让人唏嘘,后期的罪恶行径,又让人愤懑!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这般丑态百出,令人生厌。
出身田家的王冕,便是书中让人欣慰的一个人物。他,童年丧父,家境贫寒。为读书,给邻居家放牛,边放牛便读书,竟天文地理、经史学问,无不精通;又画荷花出名,引得衙门知县、皇宫钦差上门拜请。结果竟是拜别母亲,逃入山中避官不见。他这种安于贫贱、不随流俗的高洁,可谓是《儒林外史》中的一股清流。
还有,杜少卿。出生官宦世家,“一门三鼎甲,四代六尚书”。却出淤泥而不染,蔑视科举,不衷功名,反对八股科举,不愿做官,被视为“自古及今难得的一个奇人”。可谓当时的真儒名贤!
鲁迅认为《儒林外史》思想内容“秉持公心,指摘时弊”。 确实,《儒林外史》一书开创了以小说直接评价现实生活的范例。它一方面真实地揭示人性被腐蚀的过程和原因,从而对当时吏治的腐败、科举的弊端礼教的虚伪等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和嘲讽;一方面又热情地歌颂了少数人物以坚持自我的方式所作的对于人性的守护,从而寄寓了作者的理想。针砭时弊!
不愧为中国古代讽刺小说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