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细风,卷起了杏花微雨,漫天飞舞的柔嫩,缠绵的排侧的落在了如绿绸般的湖面上,那是一副素雅的中国画。我靠在窗边,将湿漉滤的头发一甩,发尾的水珠飞扬而下,开出了满地小小的白梅。
母亲总说我淘气,然后拿来干毛巾为我擦干头发,母亲有一把弯弯的木梳,梳子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不知是木香,还是发香,母亲爱给我梳头,我是个顽皮的孩子,但每当凉凉的木梳抚过我细腻的发丝,我总能安静下来,母亲像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家,一梳一梳倾心勾勒那美丽的画卷,她的手带着岁月的粗砺,但很温柔。
愈发沉重的学业使我喘不过气,我不再需要母亲为我梳发,我用一本本习题刻意回避母亲,拿起木梳时期盼的目光。静谧的夜,月光悄悄溜过,细碎的枝叶如同雪后的脚印,斑斑驳驳窗前的我猛地一甩湿湿的头发,发稍上的水珠便烦躁的在原本平静的冷空气中横冲直撞。母亲又拿来干毛巾为我擦头发,然后似是犹豫了许久。母亲又拿来桌面被冷落的木梳,小心地拢过我的头发,梳齿轻柔地穿过凌乱的密发。一下,一下,又一下,母亲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我。
我突然觉得,那一刻的母亲低到了尘埃里,她如同一个天真的孩子,小心地对待手里的最后一颗糖,我烦躁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温和的晚风顺着绵绵的爱意,缓缓地流进我百转干回的情思里。
记忆滑过褪色的时光,突然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可曾为母亲梳过头?可曾为她拂过愁绪?可曾真正体贴过母亲?眼里慢慢浮上一层水雾亦酸涩了声线。
“妈,让我帮你梳一次头吧!”
母亲的动作夏然而止,许久才反应过来,她坐的很拘谨,双手绞着衣角,转到了我的心里。
孩子大了,变成了母亲的心事,母亲的心事,像夏天的落叶,怎么落,也落不尽。风筝升天,禁不住丝丝缠绵;大雁南飞,依然频频回望。岁月易老,世事易变,流逝的岁月中,不变的是母亲,你那一生都深情的牵挂着我。妈妈,你对我那绵绵的爱意,便是上帝赐予我最美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