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小巷的万家灯火已经点亮,下班的行人也都归家,而我也坐在晚饭桌前,等待着一位归家的人,一同尝食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七点的铃声伴随着晚饭的香气四溢而响起,预估着姐姐按时准点的来到,楼道上的脚步声与拖箱的滚动声便是最好的证明,脚步虽有些沉重,但也无法掩盖其中的急切,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她卸下一身疲惫,丢下拖箱与行李,迅速坐在饭桌原先的座位,享受一碗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我还记得,曾经四个人团聚一张桌子,品尝食物之美,分享学校趣事,或对着身边的人、事发表自己的见解。无话不说,无所不谈,但这一切在姐姐踏上高中的住校路上烟消云散,只剩下孤零零的三人,在一个空荡的桌子上独自品尝着普通饭菜,咀嚼着孤独,相视不言,各自低头,各自缄默,一片沉寂。
本是四个人的圆桌,三人围坐缺一角,头上的灯只开了一半,明明暗暗,在风扇的旋转中光影恍惚,人亦恍惚,总感觉缺少些什么,有时我想挣脱梗塞的喉咙去挤出几个字,但沉默的尴尬让我难以开口,而隔阂与沉默似乎就在那缺失的一角产生,虽摆着一张空荡荡的椅子,却填补不了那份心灵的残缺;即使盛上天地间最美的佳肴,也抵不过团圆时的家常便饭。今天是周五,残缺终被填满,显得与过去尤为不同,我曾经落寞和惆怅的心灵似乎得到了一些慰藉,一股纯粹的力量充斥着心腔,显得充盈饱满。
母亲的把剩下的灯点亮了,整个屋子都明晃晃的,在蒸腾的雾气中,显得温馨而美丽。桌上的几样菜都是姐姐最爱吃的,西红柿炒蛋的红与黄相互交织,粉蒸肉的香气直扑鼻来,便惹得一家都拿着勺子大勺大勺地盛菜吃,素色的白米饭与各种颜色相互汇聚,凝聚,奔腾,翻飞,辐射,酿成世界绝美的人间烟火,滋养着人心。而我们都没有学校里的拘束,便无所谓形象,大口大口,狼吞虎咽,而每次抬头夹菜,眼睛与眼睛的对视,总能会心一笑。
母亲抬头亲声问起姐姐的高中生活,清澈的眼眸在灯光中闪亮,宛如一泓清泉。
“一切还好,只不过这周的学习更难了,数学和物理的周测考的也不太理想……”说完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本想说点什么安慰姐姐,因为父亲每次对于没考好都会有些责备,但这一次,父亲却抢先一步说道:“高中的学习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不能着急,先把不懂的搞懂来。”这话语亲切之中蕴含着认真,朴素之中包含着希望,每一个字都显得庄重沉稳,在可亲的灯光下,亦藏匿着一碗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夜色更浓,灯火明朗,家人闲坐,淡淡的温情亦在其中流淌,那碗不一样的人间烟火,是团聚,是陪伴,是闲聊,更是深沉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