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饭之味

初二 叙事 1267字
2023-08-10 20:23:53

清溪,翠竹,木屋,黑瓦…薄雾笼罩着青山,间或有山雀的啼鸣,融入这清寒的湿意。草丛里,叶片上,露珠明净澄澈,在它小小的心里,珍藏了一个冬天的心事。

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小山村中度过的。这里,一年四季风景如画。当然,我最喜欢的日子,当属“过社”。所谓“过社”,也叫社日,是立春后的第五个戊日。“箫鼓追随春社近”中的“春社”,即是指的这时候。每到过社,爷爷就会带我上山去找寻制作社饭的材料——蒿叶。

“饱吃肉也嫌,饿吃糠也甜。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做社饭就是把蒿草剁碎,拌点大米,实在没有米,就拌包谷粉子…”爷爷一边喃喃地说着往事,一边把田坎上的蓬草砍倒。蠓蝇在我的头顶、脸边嗡嗡嗡嗡,张牙舞爪。我顾不上去听爷爷“注意脚下”的叮嘱,挥舞着从路边捡来的木棍,和这些烦人的昆虫做斗争。

“哎哟——”伴随着一声本能的惊叹,天旋地转,我竟一头栽下了田坎。脑袋砸在湿润的泥地上,只听见不远处的老黄牛呼嗤呼嗤地喘着粗气,舌头一伸,一卷,嚓嚓嚓嚓地嚼着嫩草。

一道黑影旋风般闪来。“你这个娃娃哟…”爷爷一把捞起我,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把背篓移到身前,把我背在背上。我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趴在这干瘦却宽阔的背上,一颠一颠,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醒来,我已躺在了堂屋的矮床上。

“社饭呢!社饭呢!”我一激灵,立马从床上爬起。厨房里,奶奶正将移烂的游叶并进糯米,见我来了,忙关切地同成身上还痛不痛。我哪顺得上这些,非要帮奶奶和米。奶奶树不过我、只好让我去端备好的配料。翠绿的野葱、喷香的豆干和诱人的腊肉都已经被切成丁,倒进盛放糯米的木福,再加入炸得油亮亮的花生,就可以上锅蒸了。

爷爷刚抽完一竿烟,就被奶奶唤进来架锅烧火。只见他

薄在灶前,手里抱着柴禾一根一根往灶膛里添。灶膛里发出“群啪噼啪”的声音,时不时有火星子往外跳。有时火大了,火苗还会蹿到灶口来显示自己的威风,不过,它们很快就会在爷爷的控制下偃旗息鼓,缩回到灶膛中。不一会儿,升腾的肉香、饭香、蒿叶香,弥漫了整间房屋。然后从门缝里、瓦缝间,弥散到整个院落,萦绕了整个村庄。

又过了半响工夫,那灶肚里熊熊燃烧的旺火渐渐不再施展威能。我眼巴巴地望着奶奶,奶奶笑着拍拍我的脑袋,说:“老头子,咱娃娃是真喜欢吃这社饭哟!时候差不多了,开盖吧。”爷爷得了示意,起身揭开盖子。一瞬间,大股白烟带着热气冲了出来,厨房立时变得白茫茫一片。我踮着脚要往上凑,奶奶怕我烫到,忙拉住我,自己却抄起勺子位桶里眉。晶莹碧绿的社饭冒着热气,奶奶放到嘴边吹了吹,又夹了凉拌的折耳根和酸萝卜,这才送到我口中。

霎时间,腊肉迸开一股油香,混着野葱、蒿叶和折耳根

有的清香。攻击者我的味蕾。花生绵软,豆干劲道,萝卜爽脆,酸、甜、度、辣,不同的滋味在日中调和。最后,唯米饭不温不火地展示者它的括浅。大火的烹煮通出了食物的积盖,这一日社饭给我留下永久的记忆忽然,一个刹车终止了我的回忆。木屋前的空地上,汽车停了下来。我没有像多年前那样,趴在车窗上,怯怯地打量四周,而是着急地拉开车门,一边大步地迈向那古朴的木屋,一边大声地喊道:“爷爷奶奶,—我回来吃社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