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缕药香,唤醒了我心底尘封已久的记忆,那不曾搁浅的牵念,在此刻苏醒。
青草茅屋,黑瓦矮墙,漆黑的大木柜,泛黄的处方纸,清清淡淡的草药香氤氲其中,这便是小药铺的全部风景。一杆载着严谨的小秤计量草药,一双带着仁心的巧手穿梭格柜,这是姥爷一生最爱的事。
每每闻到一阵药香传入屋内,那定是姥爷又端着他的宝贝草药进来了,他的嘴角浮着一抹浅笑,轻柔地摆弄着它们,仔细地挑选,采择,晾晒,整理,我就倚在他怀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姥爷。屋里一片静谧,却好似一副画,散发着暖融融的气息。有时我也想上前帮忙。姥爷就用他宽厚的太手包裹住我的小手,深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就醉在姥爷身上处人心脾的药香中了,那带着丝丝苦涩的药香就这样扎根子我心中,再也难以忘怀。
小屋中的药香依归盘旋着,儿时的我脾胃不好,姥爷就热中药给我调理。总能看到外公佝偻着背,紧盯着面前的一个小药罐,好像一不留神药就会飞走似的,还时不时抬头嗅嗅,脸上尽是满足之色。素白的长衫,神色专注的老人,向上氤氲的雾气,舔舐着罐底的蓝色火苗,一一定格在我童年的深处。
药熬好了,姥爷就端着一个灰瓷碗走过来,手里还藏着两块儿冰糖,“阿知,喝了药身体就好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他笑咪味地说。我一想到那碗褐色液体的苦涩。就坚决地别过头去。我总是任性地推开药碗跑远,姥爷也只得追着我出去。小屋内,只剩下小药罐“突突”地冒着气,陪伴着院中的祖孙两人。
初夏时光,阳光不躁,姥爷就去院中的小药田采药,我就偷偷躲在他身后,听他口中的呢喃,这时姥爷也发现了我,将我拉至身前,轻柔地教着,“黄芪,半夏,艾草”我想到她们前世定是心地善良的姑娘,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芬芳的气息呢?我抱着姥爷,又嗅到他身上的药香了,好似有什么魔力将一切烦恼都剥离了,消散了。阳光下,姥爷温柔的笑靥与阳光融为一体,让我难忘。
时过境迁,可姥爷也早已离我而去,只是那药香早已化为我记忆中最香醇的余味和芬芳,而姥爷的爱就悄然融在这药香中,使苦涩中溢出阵阵甘甜,令我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