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净的白瓷碗接过那软糯的青团,白白净净的小脸,黑黑短短的小辫,晃着脑袋,在她的对面,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正微笑的看着她的小女孩,在那小女孩的心中,有蝴蝶在蹁跹,一点一点落在她的心上,口中那丝丝甜味悄悄地蔓延开来。
每每想起老屋,便仿佛瞥见一段斑驳的旧时光,喟叹着日暮乡关,一季季的沧桑变迁,而唯一不变的就是这所老房子,还有外婆慈祥的脸庞,还又那一段段如歌的岁月。
每逢到了春天,外婆的家中便会做起青团,弥漫着那艾草那沁人心脾的香气,每逢到了春天,我都会和外婆一起在田野边,在小路旁,弯着腰,踱着步,看着外婆的剪刀在那一片翠绿色上留下了痕迹,大把的艾草便落入了外婆的篮子中,树的剪影在风中摇曳成一簇拥挤喧闹的姿态,哗然得像一群对着太阳绽放笑脸的向日葵好像谁的一个笑话,逗乐了所有矜持的树,它们都是娇羞的少女,连笑声都脆咯盈盈。
阳光落在外婆微驼的脊背上,沿着屋檐,洒在那张老旧的石桌上,路折成九十度通向厨房,外婆揉着艾草,阳光将她的脸照亮了。外婆的肩膀耸动着,将糯米和艾草糅合在一起,我趴在桌上,看着外婆慈祥的面容,看着她将煮好的青团放入我的白瓷碗中,撒上了一层糖,在阳光的照耀下,像外婆的眼睛一样明亮。
我捧着白瓷碗,风吹的温柔,口中那股清香依旧在蔓延着,外婆看着我,昔日童年的老房已经倾颓,剩下门边那被吹得东倒西歪的草茎,外婆也成了老屋般苍老的模样,那张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唯独那双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此明亮,一如当初。许是揉去了艾草的苦汁,又或许是奶奶慈祥的笑容,口中剩下的只有甜味。
桃花兀自己芳菲,梨花雨随风而落,几年后的我,再一次坐在老屋中,时光仿佛又回到过去,那些深冬的苍凉里,看着沸腾的热气从锅里袅袅升起,那些盛春的温柔里,甜味在口中蔓延,都如影片一般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放着。
多少年光阴在墙面上流转,岁月如歌,笛声起,箫声落,唯有不变的,便是外婆那双在阳光照耀下依旧明亮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