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辞岁

风轻悄悄地溜出来，穿过路边郁郁葱葱的绿植，掠过发丝亲吻我的脸。抬眼望，落日的余晖褪去了晚霞的最后一抹嫣红。暮色像半透明的墨油纸，渐铺展开，朦朦胧胧。

夜渐浓，慢步走，在一处灯的光晕里，眼见一位老人，斑白的鬓毛下，一双布满血红且浑浊的眼睛，无目的地“浏览”经过的人群。

我脚步一顿，母亲顺着我的目光向光晕中的老人看去，她拍拍我的肩，向老人走去。

老人发觉我俩过去，连忙起身，拍了拍裤子，拉下手套，用他那如菊般的笑迎着。

“老人家，这橘子多少钱一斤？”母亲询问道。老人憨厚一笑，露出几颗半白半黄的牙齿，伸出他满是老茧且关节粗大的手，上面每一处掌纹都嵌着黑土泥，竖起三根手指头，说道：“三元一斤，这橘子可甜了。”母亲刚张开嘴……没等母亲说话，老人又抢先说道：“我再给你优惠些吧！两元！”

母亲没答，但老人却说他说的话必须算数，母亲把一半筐橘子买了下来，随手提走了。

走在路上，我口渴，便向袋中抓了一个，剥开橘子金黄的外表，一整个丢进嘴里，呀！烂的！母亲不信也尝了一个，也是烂的，“不会是黑心商家吧？”我说，母亲低头看向袋子里的烂橘子……

刚想回去找那老人，转身就见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急促的呼吸使他那一根根青筋颤动着，晶莹的汗珠顺脸而下，说：“你们快拿着，这才是你们的，你们怎么把我清理出来的烂橘子拿了。”说完便把那一袋金灿灿的橘子递给了我们，转身拎着那袋烂的橘子回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怔住了，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背影有几分高大，在夜幕的掩盖下，逐渐失去了清晰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