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外公外婆在院落种植许多果树,有柿子石榴葡萄杏子桃子琵琶,令我印象最深的,却是长期在院子正中间的一棵梨树和一棵香椿。香椿高大挺拔直插云霄,如同矗立的哨兵;梨树虽然树干突兀扭曲,却年年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平时我们在树下追逐嬉戏乘凉,甚至爬树荡秋千,它们承载着我童年印迹的无穷乐趣,那值得紧握的璀璨年华中,也流淌着我无法忘却的回忆……
当叶片依旧新嫩稀疏时,已是满树梨花洁白如雪,随风簌簌抖动奏响天籁,落英缤纷间在空中曼舞在地上散落,如同一地皎洁月光和细碎的方步,弥漫着淡淡芬芳沁人心脾。随着芬芳馥郁的雪白梨花凋零,叶片逐渐浓稠鲜绿生机盎然,梨树上也硕果累累,外婆小心翼翼用袋子一一套住,让梨子可以顺利长大。
童年时,我的老家在大别山深处,那里交通闭塞物资匮乏,吃肉也是逢年过节才有。外婆家临近街道则便利很多,一年秋天,母亲因事到外婆家,那时正是梨子收获时节,外婆不但挑选了梨子,还迅速做了炸鱼、拌了大肉馅,为了节省时间,甚至连面团一并和好装在塑料袋中让母亲带回来。于是,放学回家的我就吃上一顿美味可口的饺子,而外婆精心挑选的水梨个大皮薄且甜蜜多汁,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童年的暑假我最喜欢长期待在外婆家,常常早早起来,穿上小姨为我们特制的红色裤头,便随玩伴们一起匆匆出门。外公外婆却比我们还要早起了许多,或是在田间地头能看见他们的身影或是在院中梨树下忙于做饭被柴烟熏得咳嗽不止。傍晚吃过香喷可口的美味佳肴,暮色便降临,外公持了书坐在梨树下的藤椅上,我们搬了凳子围上去,他就耐心地为我们讲解书中内容。夏夜炎炎,我们睡不着觉时,外公便切了一桌子西瓜,一边一个劲儿叫我们吃瓜,一边看着我们露出一脸慈爱的微笑。
后来,那棵梨树因岁月变迁而枯萎,并最终淡出视野。随着年龄增长,我不再喜欢四处走动,但仍对外婆家情有独钟。而今,长年在遥远的新疆工作生活,远离了故乡,也远离了那片熟悉的热土。如今,外公已去世多年,年近九旬的外婆也鲜有机会见到,我却常常想起他们,想起外婆家门前的梨树,清晰萦绕脑海,成为充实当年生活记忆的珍贵留存。回忆中,外公外婆一直默默用爱伴我成长,让我心中始终充满温馨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