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到春天了,空气里弥漫着一点生机和恐慌。
最近病毒肆溢,谁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下一个感染者就是自己,包括我们家也是这样。每天早上,母亲总会提醒我们喝一大杯水。我却极讨厌这个习惯。
刚刚刷完牙的口中残余着几星牙膏和自来水的腥气,又硬生生地灌了一大杯无味的温开水,将口中所有的异味全部吞进肚子里。舌头也是受害者,未及完全唤醒的味觉,被这温开水一冲,顿时僵硬起来。加上又是空腹,胃莫名遭到了水的攻击,让人十分难受。
正是因为这可怕的感觉,以至于我是如此讨厌早晨起来的那一杯温开水。甚至对母亲的叮咛都有些厌烦,尽管心里清楚这对我的身体有益处,但我仍然无法接受。
那一天,母亲又接好了一大杯水给我喝,我把它放在桌子上,半天也没有要动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母亲过来问:“喝完没?”我淡淡地应了一句:“我不想喝。”母亲没有说什么,端着那杯水离开了,眉眼间也没有什么落寞,我深深地以为逃过了一劫。
不想母亲又端了一个杯子过来了。我睨了一眼她手里的杯子,心里有些厌烦,是来迫使我妥协的吧。我没有料到的却是,那是一杯红糖水。她仍旧是什么都没有说,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神色,她把那杯糖水放下,示意我喝几口。
我望着杯子上方氤氲出的热气,看着它们蒙在我的眼睛片上,遮住了我的视线,湿润了我的心。我往杯子里望了一眼。母亲放了很多红糖,把糖水调成了近乎咖啡的颜色。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白沫,缓缓地打着旋。
我小啜了一口。那甜,一直甜到心里去。热乎乎的糖水从喉咙一直滚进胃里,成了晚冬的暖胃神器。这属于母亲的温柔,也使平常难以下咽的水有了不同的味道。
我抱着热乎乎的杯子,心里热乎乎的,溢满了感动。不仅如此,也明白了一位母亲为了孩子能多喝水,拥有健康身体的苦心。
那暖,那甜,因为递予我这杯水的这个人赋予了不同的含义,那是来自母亲的深情,融于水而又不同于水的深情。
乍暖还寒的冬日里轻轻地抿一口糖水,品味那独属于母亲的,融于水中的深情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