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又打电话来了:“姑娘,今年后院的梨特别香,什么时候回老家装一箱拿回去吧。”
我们一家都爱吃梨,梨树是母亲小时候由姥姥种下的,年纪翻了我的几番,母亲与我都在甘甜的梨香中长大。
母亲支吾着应付姥姥的唠叨,她知道定然是回去不了的,挂了电话后我腹诽:城里缺梨吗?浪费时间,回老家的油钱足以买几十斤梨了。母亲无可奈何,又一次告诉我,姥姥是关心我们,不能这样说。
在接到电话是几天后的早6点,姥姥竟非要我们吃梨——她已乘上火车,把梨送来了,我们着实受了一惊。姥姥不久就到了家,母亲赶去开门,明朗的阳光从房顶倾进走廊,日暖生香。我怨了姥姥几句,她被我扫了兴,有些生气,不说话了。母亲用埋怨的目光瞪我,我自觉不妥,愧疚的苦涩充斥在新房,把梨的清甜冲淡了。
我撇见地上的梨,清翠光滑,整齐的话码成一箱,防震的隔套将阳光裁剪成最温柔的模样,像姥姥慈爱奕奕的目光、细碎浓浓的唠叨。只是为了带来些新鲜的梨,值得她这样往返一趟吗?
饭后,姥姥玩挽母亲的手,话起家常。我拎起几个梨洗净切开,甘甜的清香在一方空间氤氲。母亲咬了一口,阳光浮在流动的梨汁上,像撒了一层粼粼鎏金。她惊奇的赞道:“这里真的格外甜,妈真是想着我。”姥姥的神色缓和了些,把梨拿起,先递给我一个。我征了一下,局促的把梨接过,姥姥这才拿起来咬上一口,发出幸福的喟叹。
看着姥姥,我突然想起上初中的时候,我离市军训一周,学校不允许我家长探望,母亲还是趁着尾声赶来探望我。我自小从未离开过母亲,军训时有种“逃出生天”的喜悦,再加上我因为家长违规探望被老师训斥,就对母亲颇有怨气。学校明明有要求,军训还没结束,为我带来麻烦,何苦要来?顶着盛夏炎热的太阳,他拿着为我切好的消暑香梨,手足无措的立在我身前。我不想领她的情,但望着母亲,也发作不起来了……
梨香太滚烫了,把鼻尖烫的发酸。把梨切开的一瞬间,我发现整个秋天的热情都藏在里面。我知道那句她们都没说出的话了,那些看似费解的问题的答案太简单了——每一个母亲只是爱自己的孩子,惦念自己孩子——无论他们仍是少年或已经成人,无论他们已经快乐自由的从自己身边溜走了多远。
母亲与姥姥家长里短的谈笑仍在耳边,像亲情与爱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咬出的梨汁顺着手指向下淌,一时间天地生香。熟悉的气息使人回溯到悠悠冉冉的旧时光,两个人在阴蔽一隅的梨树下,在沁人心脾的香梨里,笑容盈盈。
而我还知道,在不断生长的明天,我也会竭力推开一扇门——向那个千里迢迢、赶来女儿光明热烈的世界做客的母亲,展开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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