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浪汹涌之间,窥见了一朵浪花;我到了淤泥深处,捡到了一颗星星。 ——题记
记忆似水,一点一滴汇聚成深海;记忆似星,一掬一捧炼画出银河。我在心海中窥见一朵浪花,在淤泥里捡到一颗星星。
记忆中,有这么一只猫,一只四脚雪白的,很瘦的一只狸花猫。
听外婆说,这只猫是自己来到家里的,没人知道它从哪里来,也没人太在意它的存在。外婆见它可怜,也就养在了家里。它没有名字,外婆也一直喊它猫。我回来的时候,它已经在外婆家待着有段时日了,早已不把自己当做外来的,看到陌生的我的到来,也只是懒懒的摇了摇花色的尾巴,耳朵抖了抖。
我在外婆家的这段时间,也发现这只狸花猫调皮的很。
它爱追着外婆的步子,去咬晃动的裤腿;它爱蹦上桌面,去叼餐盘中新鲜的鱼干。外婆没少因为猫而气的连连呵斥,可猫也激灵着,知道自己闯了祸,等外婆消了些气,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扬起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外婆的手心。
我所见的猫,大多是不喜欢碰上水的,可它却不一样。
有时来洗手时,清凉的水从管口喷出,在水槽中越积越多,猫总会从远处寻着声跑来,立着身子坐在沿边台子上,等我走远,它又压低了脑袋,伸出一只雪白的爪子,在槽中勾捞着什么。待我小心翼翼地伸长脑袋凑近看时,却瞧见它竟是被水面上漂浮的白色泡沫吸引着。
一下,两下,一团团泡沫被打散,又聚集,在阳光下映辉出彩色的光,轻轻的水声荡漾,细细的浪花溅起。白沫滑去它够不着的地方,它就收回了爪子,在原地踏步两下,盯着目标处猛然扑去,“扑腾”一声,莹珠四溅,水消过它的爪垫,溅起的细小浪花亲吻它的鼻尖。
“嘿猫,你别踩着我的花了。”
说是花,那也只是我不知道从何时养起的一盆多肉,很早就放在了四合院中的水池台旁,如今是长势喜人。猫喜欢踩水,更喜欢在种着多肉的盆栽里踏青。
从陶瓷沿边,一路缀满了浅浅的梅花,连染着淡粉的叶尖也印上梅花状的泥土。我心疼的看看多肉,又看看猫,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我也是舍不得责骂它的。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星海横流,岁月成碑。晃然已是快一年未回山林间的那个熟悉的家,那个深冬,我赶着寒假回去了一趟。外婆含着泪接过我带回来的礼物,又满脸笑容问我这次回来又能待多久。
飘飘然然的细雪中,我望见了庭院里的那盆多肉,又猛然想起了那只猫。
“外婆,猫呢?”
“猫啊,半年前就不见了。野猫嘛,哪真顾的了家。”
冰冷的雪花落上我的脸颊,凉瑟的风撑过了手背。我不太相信,也仍企图说服自己,毕竟,它也陪伴过我一段时日,心中自是失落至极。或许,它早已寻到了另一户人家,再或许,它已然离去了罢。
水槽边再没看见捞着泡沫的影子,多肉的芽尖也没了糊着泥土的梅花印。
它是我心海中偶然涌出的一朵浪花,又是我在世俗的淤泥间无意摸到的一颗星星。我将它私藏在了回忆的深处,择出了一盏残破枯尽的油灯,添上火花,放在心尖细细燃烧,许它万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