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迁

初二 叙事 994字
2022-11-20 10:49:18

时光飞速,白马过隙。我那遥远的家乡也从古朴的小屋变成了一片荒无人迹的原野。唯一不变的,是我对她的心。

八岁那年,我家还座落在遥远在偏僻山村,没有玩伴,陪伴我的只有遍地的泥巴和木棍,残破不堪的稻草人与那慈祥而年迈的外婆。茂密的鱼尾纹如树枝般交错映,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脸。她的背弯弯的,像座拱桥,仿佛是被身上的负担压弯了一般,弯弯的,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

我是一个吃货。小时候妈妈跟我说外婆的背就是被我压弯的,几乎在那段时间里,我吃饭只吃半饱,再也没让外婆背过我。而外婆却反其道而行之,想尽办法给我做好吃的。在那个时候,我们家还很穷,调味的佐料只有简简单单的油和生抽,尽管如此,外婆做的菜依旧很香,能把十里开外的我吸引过来。有时会看见外婆在厨房忙碌,弯弯的脊椎如同灶台一般,那么古老。等到她歇息时,已是傍晚。她趴在桌子上,望着我狼吞虎咽般将碗里面的饭菜扒干净,看着嘴上沾满菜渍的我,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我和她有着说不尽的事,她是我童年中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在薄雾刚刚消散的清晨,在月亮依旧高高的挂在天空中时,我会跟她一起下地,虽说是一起,不如说我是来打酱油的。在旁边的菜地折下一根细长而又尖锐的木杆子,跟在外婆后面,使出浑身解数,施展一些我独创的武林绝学,仿佛自己就是一位深藏功与名,隐居在乡下的绝世高手。有时玩累了,便会趴在田埂上,远远的望向外婆,看着她吃力的弯下腰,又使劲的挺起背,弯弯的背,在我眼里显得格外的挺拔。此刻,红日冉冉升起,从外婆的背上缓缓爬向上空,赤红的太阳将阳光洒向大地,洒在外婆的背上。金色的光辉倒映着她的背影,宛如一道秀丽的风景线。

后来,外婆生病了。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时节,一家医院的重症病房里,我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怀里,紧紧的搂住她。她眯着眼,不时咳嗽几声,用苍桑又布满老茧的手无力的抚摸着我的头,轻飘飘的,叹气道:"人生无常啊!唉,不必伤心,人总是要去世的,只是时间、地点不同罢了。所以呀,不要哭泣,不要留恋,做好自己,你的路还很长……″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头扭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停的打在窗户上,一颗老树不停地摇曳着,挲挲作响外边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她的咳嗽声,她不停的咳嗽着……

在一个寂静的晚上,她终于睡了,睡得很沉,再也没有醒来。在那间充满回忆的屋子里,竟空旷了不少!我还是我,只不过房间里少了很多关于我与外婆的物件,却留下了两件我这辈子也不想见到的东西——一张装有外婆黑白照片的棕色相框,一壶装载着外婆骨灰的盒子。雨水冲刷着大地,泥沙松动,我的心,也随着这稀疏的泥沙,被雨水带走了,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它带走了一切。带走了,我对外婆的心。与她有关的一切,都顺着时间长河的变迁,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