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霞消隐在群山的阴影之下,夜幕便如绸缎似的铺织在天空之上。夜风呼啸,寒意逼人,我呆坐台阶之上,直到那寒风深入肌理,让腿变得僵硬,我才悻悻然地归家。
一开家门,父母仍在怒不可遏地相互指责,见我回来,母亲转过头就是一句:“你还知道回来呀!”我望了她一眼,走进房间把门反锁。“我养你到大,你就这么对我!真是头白眼狼。”不堪入耳的谩骂穿透房门,我冷笑一声,不为所动。
我只觉周身疲乏无力,头晕目眩,刚好这节课体育,我就随手拽了一位同学:“帮我请个假,我不舒服。”“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带你去医务室?”我疲惫不堪,精神恍惚不知道怎么就点了头。医生说我发烧了建议我回家休息。”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吧!“黄丹宁看着我,眼神满是焦忧。”不用,打了也没用。“”他们不管你?“此时我已神志不清,竟忘了如何应答,也许看着小鹿般苦苦挣扎的我心生怜悯,她不由得抱住我。”他们不管你,我管!”尽管身处恍惚,却还是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涌动在我的心底。
从那以后,她就几乎天天和我在一起,但我从未向她说过我家的事情。假期将至,黄丹宁主动邀请我同她共赴海边游玩。“去的话你妈那边我去沟通!”看着她那期待的眼神,我答应了, 登上吵嚷的高铁,我疲倦不堪,一坐下来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梦里的我似乎很小,我手里抱着一个布娃娃,身旁全是哭喊声与尖叫声。我惊呼一声睁开眼睛,“做噩梦了吗?不要怕。”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脑袋,我惊恐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世界上有许多美好的事物,你们要多去看看,知道了吗?”
我再次陷入梦中,只不过这次的梦境无比香甜。
一觉醒来,甚是清爽,我慵懒地伸着懒腰,发现黄丹宁正在看着我,“你在看什么?”“丁达尔效应。”这个答案让我意外。
望向窗外,穿过三千米厚重云层的阳光,从那一方小小的玻璃透过来,飞舞的细小尘埃将空气变成了雾一样混浊的胶体,光线穿过,留下一道美妙而明亮的通路,从窗子的左上角,六十度斜向下,沿着入射角的延长线,笔直地打在了我的胸膛上。
“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她轻轻地指向我的胸口,嘴角微扬,少女的如诗情怀让她显得动人无比。
我愣愣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果然是聚集而成一个中心的明光,不知道这光是阳光的流泻,还是从我的胸口处发出,直射入厚重的玫瑰色重云中去的呢?
敏感和多虑,锐利与防备,被一个小小的物理现象所击溃,变成了一道直戳心口的光。
“我管你!”我的脑海中又萦绕起那天医务室前她的声音,倏忽间,我因一声惊呼回过神来。“大海!”顺着她的呼喊,我看到蔚蓝的海水瞬间充斥在眼眶之中。
我们凑到窗前,一起遥望大海,突然,我似乎明晓胸口那道光来自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