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没有散文诗,他的日记本上都是给别人干活的日期,他的手上都是老茧,他不曾对我说过爱,但如果爱有声音,他对我的爱,定是震耳欲聋。
我的父亲什么都会。破损的弹弓还是断掉的门把手遇上了他都会恢复如初。有记忆以来,他就什么都会。一声父亲,他就义无反顾的来为我付出。如果不是光阴步步紧催,他也想帮我把路铺到长命百岁。他在我这一生都有后路可退,可这一次打印试卷,他跑了两回。因为他第一次格式不对。少年怎么可能什么都会?成了我的父亲,他才恨不得什么都会。
远山是朦胧的流岚,雾霭是真切的峰峦。夏末的晚风熟软惬意,簌簌的绿叶间带来丝丝凉意。红色的烈焰将金黄的玉米炙烤得微微发焦,父亲用树枝将那抹金黄翻动,招呼着刚回来的我过来。淡淡的火光映照在我的瞳孔,那截散着香气的玉米将我一身疲惫与寒冷一并驱散。以前他也是个鲁莽的少年,急匆匆的跑到中年成了我的父亲,又撑起我的天。
临近年关,细濛濛的雨丝夹杂着些许雪花正纷纷扬扬飘向大地,可还没到地面就已化得无影无踪。父亲牵着我的手无数次穿梭在挤挤攘攘的菜市场,给我买了串糖葫芦。我抬眸望了望,不禁感慨,当年那个垫脚的小屁孩已经能和父亲肩并肩了吗?良久,父亲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接过刚买的一袋奶糖温声道“你不是一直要吃这种糖么 诺是这种吧?”我点了点头忍住眼眶的温热没说话,只是给他喂了颗糖。我的怀里只抱着过年的零食,而父亲的怀里却已慢慢当当,嘴里的甜将阵阵寒风融化,我追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走去。
你看,这世上永远有人当爱的信徒,狂风暴雪也一生追逐,却只怕离别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