榉树枝枝弱,枇杷树树香。”
——题记
又一年初夏,又一季枇杷,又一次遇见。
爷爷家的枇杷熟了,黄澄澄的果实布满树枝,给菜园增添一抹橘黄,任谁看了都忍不住上手,摘下来送入口中,枇杷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引得邻人来此品尝。
小时候的我喜欢吃枇杷,喜欢在枇杷树下玩耍,枇杷成熟了,爷爷便上去摘,我就在下边接着。看着一串串又大又圆的枇杷,我禁不住流口水:“爷爷,我要上面最高的,要最甜的那个!”“好好好!我来给你摘",他笑着,伸手指着枇杷,”这个够不够大?!”"不够!我要最上面的那个,就是上面的那个!"我用手指着,爷爷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想要的,只是一遍一遍地问我,我一遍一遍地答。后来我被满篮子的枇杷塞住了嘴,之前的事便很快忘记了,可爷爷没忘,他始终记得我想要的,还专门为我准备了最大最甜的枇杷果,“爷爷,好甜呐!”,我一边填满自己的嘴,一边塞到爷爷嘴里。爷爷抱着我,乐呵呵地笑着。
十几年过去,我长大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无法忍受酸味,一点点酸味我也避之不及,近几年我对枇杷已经提不起兴趣,甚至漠不关心,菜园里也几乎不曾见过我的身影。我变了,可爷爷没变,他依旧年年问我,年年给我准备最大最甜的枇杷,可后来的我年年都未尝分毫,“枇杷酸,我不喜欢吃酸的。”我这样回复他。“不酸,这次的枇杷长得好,我给你挑了最大最甜的。”他也这样劝着我。我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卧室,留他在外面。他年年笑着来问我,不承想迎来的却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今年枇杷再次丰收,爷爷依旧问我:“今年的枇杷甜,来尝一个不?"我的回答越发“狭隘":“不吃了,我一点点酸味都吃不了。”这一次他没回答,只是低下头默默地整理。临近傍晚,爷爷将枇杷篮抬进老房子,背对门口,坐在旁边继续整理。后来奶奶让我去喊爷爷吃饭,我走到门口,还没进屋,便听见爷爷嘟囔着:“这串大,诶!这个甜,赶紧拣好让越越带回去吃……“我停下脚步注视着他的背影,从什么时候开始爷爷的背开始驼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爷爷的背已不再强壮了呢?原来那个上树迅速的爷爷已经不在了,可爱我的爷爷却依旧存在……
“吃饭了,越越!”奶奶大喊。我被奶奶的声音叫醒,缓过神来,“爷爷!奶奶叫你过去吃饭了!快点哦。"“好,我知道了。”爷爷答道。晚饭之后,妈妈准备带我们回家,爷爷赶忙拎来枇杷让我带走,这一次,我笑着接过,与爷爷奶奶分别后,我看着这袋枇杷,感受到浓浓的爱意。
终于,我再次拿起橙黄的枇杷,剥下橙衣,送入口中,熟悉的触感,熟悉的酸甜,弥漫在口腔中,也甜进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