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耳畔响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我伸手接起:“喂,是丽丽吗?是我,娜儿,今天下午我就要回去看你们了,准备来接我!”我黯然的双眼呼地一下子亮起来,张开嘴激动地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双手无处安放地四处比划着,睫毛失去常速地眨呀眨,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还说得坑坑巴巴的:“这…真的吗?我一定去接你!”挂断电话,我浑身都机灵起来了:夏天虽说烦闷,但电话铃捎来了清风;哪怕阔别多久,也总有机会重逢。
我在几间卧室里窜着,跟爸妈将这个好消息说了一遍又一遍,唯恐父母不能铭记在心,这明晃晃的欢喜啊是从嘴角到眉梢,我的目光热辣辣的,都要着起火来了。窗外的天蓝里透着白,白里闪着蓝;我不能够找到云,不能够看到风;但我从天空中透出的白看到了云的影子,从自得摇曳的柳条、泛起波纹的湖中看到了风吹过的痕迹。远处勾勒着群山的影子……
“刺啦”一声,一道闪电撕开了这万里晴空,滚滚乌云从山头那边无情地吞噬着天空,渐渐逼近我的心头——要知道,在雷雨天飞机不能起飞。老天来了个下马威,隔了好一会儿,还没降下雨,我心中掠过一丝窃喜——老天莫非只是板板脸,不下雨了吗?非也,非也——几粒豆大的雨点砸到了窗户上,打击着我的心。雨珠一滴一滴地落,或许是第一次落到地上,他们像是有些胆怯,但很快,天空之门被雨点挤破了,大瓢大瓢的,他们来到人间,搅着这晴空万里不得安宁。飞机飞不了了,我很快接到了娜儿的电话……来不了了,我是那么地失落。雨啊,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们曾是最好的朋友,分开后,这是我第一次见面,我的心真的一秒也等不及!柳树的头发被他肆意乱扯,花儿的腰也被折断,我的心,原本是赤红色的,却被他冲刷成了白色——苍白无力的颜色。
我走到厨房,娘说,要为娜儿做美食,想来,娜儿至少现在没口福了。外面的雨打糊了视线,我看不到了山、河、天、云。母亲做饭的水蒸气附上了玻璃,似要和那顽劣的雨打上一架;母亲被烟呛得时不时要晃晃手。我无神地走到厨房,是要看书来着,但窗外雨的狞笑声始终紧紧纠缠着我。既然看书不行,那就弹琴吧,我伸出手掀起琴盖,轻叹一声,手失重般地摊到琴键上,几声刺耳怪异的不和谐颤动地散向四方。我一惊,回过神来,失魂似地重新抬起手——
我发着呆……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倏然停了,此时已近黄昏,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我动身到车站,终于接到娜儿了。“丽丽啊,这几年我都快要想死你了。离别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我接到道,“我也想你啊!哈哈哈……”
两个人互拍着对方的肩膀寒暄着。夕阳是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