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多美的一个词,似乎带着热情难却的味道,给人好客豪放的感觉。
说起那份最难舍的味道,便是儿时祖母家的“酸菜情”。年岁刚好,是东北酸菜腌制的好时节,可以是季节。胖嘟嘟的我看着祖母忙来忙去:晾菜,放缸,撒盐,用水泡制,用石头盖住。待到一段时间后,我经过祖母这怡然的农家小院时,看到夕阳洒落在东北独有的红砖灰瓦片,一层一层,一叠一叠的,煞是醉人。沉醉这份美好的我却恍然间嗅到一股浓郁的酸臭味,我噤了噤鼻子,好奇地四处张望。阴凉的墙角处,被红砖围起来的瓷制大缸,通体棕红色,可以看到的是塑料布透明地罩在缸窑上,隐隐约约可见蒙了灰的塑料布下,黑白掺杂的大理石压住的白菜,甚至还冒出白色的酸水。
小步伐“嗒嗒——”走向那儿,果然,是从那儿散发出的酸臭味。不屑地撇撇嘴——我才不要吃这种东西。
祖母家的旧式老钟,是台式的木质陈旧钟,一敲就会响的那一种。随着旧钟不知时节似的敲打,祖母高兴地掀开大缸,洗净手后徒手捞出那一颗颗叫人作呕的酸菜。气味袭来,我连忙退到运处的牛棚下——当然,是大黄牛。
我看着祖母忙碌地做菜,在被夕阳温柔包裹的大锅上,在熊熊燃烧的柴火旁,祖母的身影仿佛同过去一样。当祖母将大碗——带着“幸福安康”字样的碗盛着一大碗诱人的酸菜汤时,我的口水下意识地咽了一下,该死,怎么这样诱人?滋滋的热气升腾缠绕在周身,香气袭人的汤中还加入了大骨头,独特的,入口即化的感觉令人陶醉不已。这是怎样的味道?怎一个“香”字了得?
那口种,那口缸,静静地停在我的岁月里,与祖母一起,像落叶一般,归根。因从小与祖母一同长大,独特的醉菜成了我必不可少的家常菜,就如同每个人的童年都不一样,如今却再也不能尝到那份唯一的酸菜情。
我痴痴地看着小馆中这碗酸菜汤,同是“幸福安康”的字样,同是忙碌的老板娘身影,却没了最初的酸菜味儿,同样,最难舍的那份情——故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