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体验刻窗花,还是在冬日的傍晚。
端坐桌前,白色的灯光把那红得简直能攫住你的纸照的更加刺眼。我一手扶纸,一手握刻刀,双脚平放于地面,两眼注视着早已描摹好的图案,准备让其脱离这张大纸。但刚没刻几道印,我就脱离了原本的轨道。而我不曾想,刻出轮廓的刀痕是无法粘和的。经过一番挣扎后,我放弃抵抗。
老师笑着给予我鼓励的眼神,我准备重新开始。这次,我尽量小心。渐渐的,速度快了许多。由于过分紧张,我的手腕开始酸胀。一分神,刀尖失去了控制,一使劲,刀尖不慎陷入了指尖。随着一阵冰冷的灼热,我知道我“负伤”了。也许是初次体验的兴奋感使然,两次失误并没有把我击退。
窗外飘起了雪花,像柳絮般纷纷扬扬,这雪似乎是从东晋飘过来的,从谢道韫的音韵里飘来的。在大地上汇成了一首雪白的散文诗,路边的灯火一同点缀着这首诗……
渐渐熟悉了画室的灯光,渐渐熟悉了刻纸的节奏感,一个想法开始在心里微微酝酿:刻窗花,不过如此。于是新鲜感猝然消退,指尖的伤口又开始发烫。我决定收起刻刀,就此结束。
“这才练了多久?自己满意了吗?”老师提醒到。仔细端详,果然有几处失误,我只好重新收拾心情,再次开始。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不能说毫无乐趣,也至少是“味同嚼蜡”了。同样的图案,同样的动作,一遍又一遍,不由得失去了许多乐趣。也还是错了几次,但连错误都是如此相似而“乏善可陈”。于是,关于最后的作品,我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课程结束,我手中握着刻好的窗花,踏着雪回家。迎面而来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有些苍凉,就像是一首边塞诗,割得我生疼。也或许并不是诗,毕竟诗还有些许暖意。此时的风雪应该是一篇檄文,像这样随意的我发出冰冷的警告。一帧帧画面显现在我的眼前,我“复盘”着刚才的经历:因为陌生,反而兴趣盎然;因为习惯,所以索然无味。难道在生活中我们不常有这种体验吗?
突然,心下一沉:之所以乏味,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失去了“更胜一筹”的探索欲吗?如果是“不自知”还情有可原。那要是明知已然懈怠,却还任其发展呢?凛冽的寒风中,我的脸同指尖一同发烫起来。那失去的一节课同时间一起,是再也追不回来了,我只能抱着些遗憾与怅恨:如果我能精细一些,这幅作品绝不会“狗尾续貂”。
有乐趣,有遗憾,有感悟,有收获,仔细想想,这次体验还是没有枉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