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常诉道,花开花落终有时,何必执念与其。我望着窗外点点雨露,从窗棱旁落下,荡漾起圈圈涟漪。给予了刹那惊鸿,数秒后又消遗待尽。也许是这样的吧,为什么如此彷徨与过往呢。我常常思索着,尘埃早已落定,又有什么好回首呢。翻开的旧相册又被草草合上,尘封多年的过往积压,落下了一层层的灰暗。“许愿吧。”你说。我闭上双眸,看似虔诚的模样,大脑却放空,仅想快点结束这繁杂的仪式。
又是一年。我伫立在那座石碑前,佛去了灰尘,那名字依旧鲜红。心中没有了波荡,机械化地完成了如同以往的流程。再次看见挂在墙上的照片,看着那最熟悉的脸,没了几丝苦涩。略过几眼,便离开了那七年中拘束了我的所有的故居。背后的人们都在议论着我,黑西服下藏匿着怎样一颗冷漠的心,在父母面前似陌生人,如是初次见面,在这生死两隔之间。
你说我的执念终是化了,我想也许是罢。天气渐寒,窗棱上的雨珠结成冰柱,似利刃出鞘,寒气逼人。我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阵阵寒意。我呼了口气,冰柱随之掉落,在水潭中破裂,凝结在旧的伤口上,疼痛依旧。七年了,冬天依旧严寒。蛋糕上的蜡烛还在燃烧着,草草了结后,便将微光丢入了寒冬。
恍惚中又忆起当年的场景。七年前,本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稚幼的我迎来了第八年的生辰。他们笑着看着我,启动了车辆,驶入了春天的原野。那本该美好的仲春,却消亡在凛冬。安全气囊压在破碎的玻璃其中,车身早已变形,贴在那山野之间。一时分不清谁的腥红流入了荒野,后座的我安然无恙,可挡风玻璃之后,满目疮痍。我掩不住悲鸣,他们极力掩盖着那痛苦,用尽最后的呼吸,艰难地笑着:
“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七年了,我从未踏入过初春。也许吧,我早已忘却了那疤痕,可伤口依旧鲜红。他们都说我过去了,向前看了。可他们从未知晓,我出生于仲春,而不破壳于凛冬。这本属于他们的生日,被固执的我铭记。那冬日的蛋糕依旧鲜红,你说这个颜色代表着希望。我笑着说是罢。雪还在下,掩埋了灰色的大地。蜡烛在风里摇曳,我虔诚地闭上了双眸,轻声低语着:
“生日快乐,我的眷恋”
我并没有希望这个凛冬能留下什么,只想通过那相同的方式,拙劣地表达我的感情。也许听见了吧,那最深的思念。冰锥消融在地面上,在初生的朝霞下,荡漾着金色的波澜。是初春降临了罢,我想。
下一次,一定要一起步入春天的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