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隔着山川云海,只有一声,晚安。
——题记。
老家的一切是那样的记忆犹新,花草被奶奶收拾的整整齐齐,摆在小院中,水泥地面一直干干净净家乡的小院里承载了多少快乐的时光。夕阳西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背佝偻着,正在收捡她晒的鱼腥草,不时的张望,盼她心爱的小孙女回家。
小时候,穿着旧棉花衫的奶奶给我讲她们那个年代故事,生活不太富裕,好在野菜的鲜美填补了空白。我心中对野菜充满了好奇,甚至渴慕。奶奶自然心疼我,于是给我找来了野菜——鱼腥草。只见它如同所有野草一样,一根泛白的杆上顶着两片略微红紫的叶子。虽然是最普通不过的样子,但它的味道大概我这辈子也忘不了,青草的味儿混着泥土的腥,可能是从那斜土坡的湿泥中剜出来的缘故。初尝的我爱上了这种味道,总是吃不够。于是那片斜土坡一剜再剜,可奇怪的是那土坡上的鱼腥草又嫩又绿,且一直生长着。之后,我每次回老家,总是有一大盆剜好的鱼腥草等着我。
后来,长大些,口味也变了,不喜欢鱼腥草的寡淡了。可奶奶依旧喜欢剜鱼腥草给我吃。回到老家,她笑盈盈的,表情像藏了什么了不得的珍宝。第一句就是:“快些,剜了一大盆鱼腥草在灶台上哩!”我敷衍地点点头,胡乱往嘴里塞着我爱吃的零食,连厨房的门坎也没进。一次,我经过厨房门口,望见她的身影,只见她蹲着,屈着腿,躬着腰,拿出一大袋鱼腥草,那鱼腥草不少已经发烂,而她眯着眼,挑拣着,偶尔甩两下手。记忆里的鱼草从来没有消失过!
清明时分,小雨淅沥滴着,我看见奶奶又去了斜土坡,我早已吃不惯鱼腥草的味道,看着她满身挂着的细密的雨水忙喊道:“快些回来!”奶奶皱皱眉头:“不吃鱼腥草了?”我怕伤着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沉默不语,奶奶停下手中的锄头,转头:“不爱吃了也没事,说不定它现在的味道变了呢?别看它在受风吹雨打,实则在生长,挺直,味道鲜,可一出太阳,就焉了咧!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生活中不是永远的阳光,像这鱼腥草,风雨又何尝不好呢?”
说罢,弯腰,熟练地拔开草丛,我任凭雨水落在我身上,竟也忘了回家。我那时才知道鱼腥草最喜欢在雨中生长——可我吃的草腥草不论四季与时节,那都是奶奶的爱呀!
时至今日,我每每回老家,她还是要给我偷偷塞钱。鱼腥草,我没有再念叨,也没再吃过,只是偶尔瞥见装鱼腥草的大盆——想起她对我的感情滴入大海,于是海水变得滚烫;她对我的教育淋入雨中,于是那场雨变得刻骨铭心。
原来,我只想带着那声晚安陪你去遍山川云海。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