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于地平线,这次牵手,不是儿时也不是垂暮,而是当下。
这周没有晚自习,父亲提议我和他一起去接妹妹,我应下。他一直是个自由的人,工作自由,心里自由,近两年来却时常将自己禁锢在手机游戏中。还未夕阳,看着归家的大雁小雁,想起父亲与儿时的我。
孩提时,我很缠父亲,自小与他是形影不离的存在。阳光下,树荫斑驳,我追逐着弃我而跑的父亲,他会故意等我,等我抓住他的裤腿,等我跟上他的脚步。他笑着,将我放到树上,树丛之上绿茸茸的叶片与阳光碰撞,更显娇嫩。小手拨开嫩绿的叶丛,却什么都看不到。我瞬间慌了,荫影打在我的身上,心凉了半截,哇的一声便哭了。父亲见状,将我从树丛中抱出来,“别哭了,湄湄(吴语方言,表示这个人特别爱哭),喏,你看那边,烧烤吃吗?”。我立马停止了哭泣,轻轻的说了声“吃!”。他将我轻轻放下,牵住我的手,此时我们的温度没什么区别。
我们经常是从下午玩到夜晚,一路上他牵着我的手东看看,西逛逛。三岁的我还小,没多少力气,晚上回家便走不动了,此时背我的就是父亲。我趴在他肩膀上熟睡,不像躺在云间的柔软,但令人十分安心。月影半藏,花朵静耐暗香,月光则照亮一对父女回家的路。
令杵了半天的我回过神的是父亲宽大带有抓握动作的手,车辆驰过,留得一片残影。这次牵手没有儿时的紧,是轻轻的护着,但温度、掌间的老茧依然磨过我的皮肤,流入我的心。是熟悉的感觉,岁月与减少的交流并没有磨灭父女的亲情。
浅浅的夕阳撒落于地平线,孤霞之下,光影摇动,金色反射在建筑物玻璃窗中,成为特殊的格调。此刻父亲与我浅谈了时间这个概念,我们并不专业,只是这十四年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让我们懂得了珍惜,弥补。他说,他后悔这两年沉迷手机,错过了我和妹妹的童年,想在我们彻底长大之前,多陪陪我们。直至接到妹妹,他才放下护住我的手。
抓住时光的手掌,无论是刚开始还是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