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气味的童年

初二 叙事 973字
2021-11-16 21:45:43

土壤气味的童年山腰的叶子亮了半边,太阳出来了。我褪了鞋袜将双足埋进了久久凝望的土地,用趾尖亲昵潮湿的土壤。

闲暇的时候我便爱如此,在土地里,或是在屋檐下遐想。

现在,我似乎回忆起更久以前的小小庭院了。

墙角种着什么至今已忘却了,只依稀记得是些装在大大花盆里的娇贵植物,少一口水多一缕光便要倒伏死过去的。

我先前是一直嫌它们娇贵——当然也许是我那时还未有十足的耐心。 那时的我,反而更喜欢院墙边缘攀爬着的,类似爬山虎似的植物藤蔓。春夏时节,它们就冒出白花,叶子巴掌大,带着毛刺,可以一巴掌拍在衣袖上黏糊住。

我便常拿着几片去追同伴玩,“啪”,拍上了,几片绿巴掌就粘在他的红衣裳上了。而事后,毛刺勾了线,新衣裳才穿了半天就扯坏了,我的右掌也被竹藤打了一层厚厚的“蚕茧”苍耳,类似于巴掌叶的植物。

自从巴掌叶被长辈从墙角挖掉了,我便在山上捡了苍耳替代它们,这一下我学得聪明些了,不再往身上扔,改去祸害野猫家禽:一点剩菜残奠收拢一番,一手抚它头顶软毛,一手往它背脊上细细密密粘上小绿刺球。

不过晌午,巷口小径便游走着浑身绿球的猫儿鹅儿,扑腾一地掉落的刺球。尤其是那唯一一只大鹅,羽毛竟是光滑得像抹过鞋油似的,张开翅膀抖抖便全落下了,神气地撇过头,抖下尾巴尖上的那一颗,迈着大步走了。

油菜花是小朵小朵的黄花,连着后院一大片,藏着花蝴蝶,红的黄的都有。编竹筐的竹子是从山林的小竹林砍来的,几根能用好久。边角料若是好看的枝杈,就作为我的玩具。

那些在野花丛里撅来撅去的毛绒土蜂,我也是爱逗着玩的—不似那些捅蜂窝闯祸的憨娃子们,我是要寻些小土洞,小石子堵着一半,看那毛茸茸的身子扭扭挤挤地抖落进去。我便在一旁笑它,却不知道入了冬,我也需像土蜂一样穿得鼓鼓的,活似一颗球了。

蚂蚱是最好抓的,小瓦小罐都能抓,杯碗也能抓,小布兜着也是可以的。但如若拿了大人的东西在草地间乐呵呵地摁来摁去,又是少不了数落的。

卖豆腐家的小花狸猫是最乖的,挠它后脖颈便呼噜噜叫,尾巴蹭过脚踝毛茸茸的。猫狗小鹅,蝴蝶花草,我想得愈多,越发现再也回不到童年了,也不允许自己再如儿时那般稚嫩了。

但这也不妨碍我在土地里和屋檐下发呆,一边回忆着啜着眼泪扫干净满街苍耳的自己,还有欢喜最漂亮的姐姐在新婚时送了拨浪鼓的自己,一边在恬淡空气里轻轻嗤笑了,就像现在扎泥地里似的,遐想着。

扎在这片土地里,自然回想起我土壤气味的童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