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儿时总喜在青石砖铺成的小街上玩耍,如今许久未至,竟有些想念。知会母亲一声,随手抓起一件风衣,出门 。
昨夜下了点小雨。晨间湿润的空气混着雨后泥土的芬芳和昨夜落英的气息,青石砖上点点亮晶晶的小水洼,映着一角小小的蓝天。
初极狭。路旁青嫩挺拔的蕨类植物亲吻着我的衣衫,薄薄的水渍晕开来,莫名快乐“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 ”一片叶从树上飘落,随即粘在小道上不肯起来了。
小巷蜿蜒曲折,四通八达。转弯,我与一条透着熟悉的陌生小道不期而遇。
斑驳的墙面脱落,辨不出原来的颜色。窗棂上还停留着些许风未能带走的忧愁。家乡老宅大都无人了,却还记得从前,门楼旁倚着老街坊,半只小调哼着唱,一双眼已泛起浊黄,可如今她又在何方?
向前,向前。儿时便觉得这青石砖小道似永无尽头。我放慢了脚步,那古朴的宅边立着一棵桂树,走进,似还余有桂的香气。树下土壤中似有若无透着些桂的影子。
悠悠的走着。巷已荒凉,再不见熟悉的脸庞。小道上可还弥漫着红豆汤的香气?未曾想,春笋已出,可曾经的笋香却不复嗅到。
愈加熟悉的青石砖小道。二叔公家院前的石凳我从坐过,三姨门前的竹已向院中张扬,旷地上,绿草肆意地长。青石砖小道上,只余一条羊肠小道。
两三滴雨点提醒我支伞,春日薄薄的雨幕中,我视线模糊。曾经那充满人气与烟火气息的小巷,在我印象里。
巷还在,可那装笋的布袋不见了踪影;巷还在,可那舀水的葫芦又在何方?
雨愈热烈,随飞檐扬起又落下,飞溅在我脸上,丝丝凉意透心间。
那树的枝丫似乘不住这多情的雨丝,一汪雨露倾注下,惊起一行飞起的白鸟;石凳上悄悄爬满的青苔,努力吸着雨丝;老宅塘中的鱼儿也快活地摆着尾巴。
呆立了许久。雨已停了,晨曦自叶中滴落,苔也与光应和。白鸟将我的目光牵引到更深更远的地方。
远山给天空天上一道流畅的弧线。云则是浓墨重彩几笔。
远处似有人在喊着:“榕儿,回家吃饭啦。”在巷中传得很远,很远。
方言中透着熟悉。是三姨!亦惊亦喜,合了伞。
悄悄退出了古巷,我再一次回望青石板小道。悠悠深深,如儿时那般望不到尽头。
远处三姨似乎又在唤我,答应一声,我向家奔去。这青石砖小道,我永远在行走。
因为,情永不变。